白石扭臉親了他一下,轉了身就往手術室跑,白思韜罵了句「臭小子」,再看譚樂的時候心便揪了起來。
他知道譚樂做了手術以後身體大不如前,也知道目前情況算得上是穩定,可他頭那上連頭髮都無法完全遮蓋的傷疤還是無時無刻的不跟他說著譚樂的狀況曾經有多脆弱。
「我去實驗室了。」譚樂咕噥了一句就準備往門外走。
「你給我站住。」白思韜想也不想的就攔住了人,「他熬著你也熬著,你就是這麼折騰自已的?」
他嗓音不知道拔高了多少倍,嚇得譚樂一愣。
「巡迴護土管不了你我總是管得了你的,你要麼在醫院繼續休息,要麼跟著我回家,自已選。」
「我這邊數據馬上就……」
「你得注意身體。」白思韜扯過人就把他敞著的外套拉鏈給拽了上去,「數據放那又不會沒了,姓白的那個臭小子自已也會折騰,你再陪著他這麼胡鬧,我怕你人都得折騰沒。」
「我沒事的。」譚樂身上有遮掩不住的疲憊,連笑起來看著都有些木訥,「就剩一點了,我做完就準備休息了。」
「做個屁。」白思韜氣的說了髒話,也不管譚樂樂意不樂意搡著人就往休息室走,「你別廢話,要麼跟我回去過年,要麼你就等著我讓你媽過來收拾你。」
在譚樂面前提起章知柔,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效果的,譚樂咬了下嘴唇,很快便回到休息室里去拿外套。
「你們兩個啊……」白思韜心裡堵得厲害,只是嘆了口氣的功夫就覺得眼眶熱了起來。
年紀大的人大多是看不得這種的,總是會不小心就觸景生情。
他一輩子趟過不少大風大浪,最盼著的事情卻和平常人沒什麼區別。
無非是希望自家孩子能夠健康,無非是希望自家孩子能夠幸福,無非是希望自家孩子生活能簡單如意一些……
可現如今,三個簡單的想法無論哪個想要做到都有些困難。
他甚至不敢想要是有一天譚樂沒了,自家兔崽子得成什麼樣。
兩個人在值班室里坐了沒幾分鐘,章知柔提著餃子也趕到了醫院,見著譚樂裹得跟個棉花娃娃似的,腦袋上的汗也浸濕了頭髮,章知柔差點沒笑的失了態。
「你這穿的也太厚了點兒。」她伸手幫譚樂敞開了羽絨服的拉鏈,「這一看就是你爸個壞心眼子又逼著你多穿兩件……」
「我哪是那種人……」白思韜咕噥了一句,老臉一紅背過臉不去看他們兩個。
「你怎麼不是。」章知柔幫譚樂整理好了衣服,把餃子盒放到了譚樂的手裡,「你趁熱吃,吃完了咱們一起回家過年。」
他其實真的有些害怕。
人總是在擁有過後才會患得患失。
當初剛查出來膠母的時候,他並不如現在這麼怯弱。
想著的無非就是一死,無非是無法面對白石,無非就是沒有給姐姐留下足夠的遺物,或者無法將公司安排的再妥貼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