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霖本想著聽聽趙磊有什麼意見,誰料想片子剛放到李一凡病逝的部分,趙磊突然在鋼琴聲里輕微地吸了一下鼻子,竟是直接看哭了。
「我拍的鏡頭真好看。」她抽了一張紙巾擦臉。
「讓你看剪得怎麼樣沒讓你往自己臉上貼金。」周霖白眼險些翻到腦後去。
他當然知道這條片子感人,本身暗戀就是一個很容易引起共鳴的話題,如今將九年的暗戀壓縮進一條片子讓它發酵,自然是要賺足觀眾的眼淚。
很快,片子播放到了最後,在最後一個鋼琴音符戛然而止時,趙磊已經哭得滿臉是淚,她用力抹了一把臉,顫顫巍巍又說了一遍:「我拍的真好。」
周霖簡直服了:「你是複讀機啊?覺得怎麼樣?」
趙磊抹了一把臉:「要是當年我爸媽去世的時候,我也能給他們拍一條這個……」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但周霖卻聽得很清楚,無奈道:「就挺好的?」
「還能說什麼?你這條片子還沒剪完吧。」趙磊瞪著他,「還沒剪完我有什麼好提意見的,還是你要聽我吹彩虹屁啊。」
在節能燈下,趙磊的眼眶通紅,妝卻相當冷艷,巨大的反差看的周霖忍不住笑出了聲:「真想把你這個傻樣拍下來賣給那些營銷號,應該能好好撈一筆……片場母夜叉竟哭得像狗。」
趙磊哼了一聲:「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姓周的,你吃著我給你買的鴨翅,還想把我點了?」
「你當我傻啊,把你點了,之後斯瑞不得找我算帳。」周霖好笑道,「所以呢,沒有意見?」
「我倒是覺得可以把董麗說的那句話加回去,我記得她採訪里有說過什麼,其實不管是什麼樣的人,都可以有愛人的權利之類的。」
趙磊吸著鼻子將片子拉到中間,在情緒轉折的地方暫停下來,悶悶道:「對於李一凡來說,她一直覺得自己不起眼,不配獲得喜歡,但是其實顧嵩卻一直記得她,而且也不在乎她不善和人打交道的缺點……如果李一凡知道這一切,她或許就不需要靠著這些文字來度過這九年了。」
如果李一凡知道這一切,或許她,顧嵩還有陳星月的命運都會發生改變。
周霖琢磨了一下,當機立斷地從這兩天聽了無數遍的採訪里找到那句話,貼進了片子裡。
不管是什麼樣的人,都可以有愛人的權利,也有被愛的機會,而愛的第一步,就是可以在對方面前做自己。
他動作麻利地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在這句採訪上貼上了一組放在梅娟家書桌上的小說特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