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等了一會兒,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兒打開了門,王雨凡用一種並不算太信任的眼神打量他們:「我爸爸在我媽去世之後精神狀態就很不好,好不容易才能睡著,你們進來不要吵醒他。」
周霖注意到這姑娘眼睛下的黑眼圈,猜想她最近恐怕也沒睡個好覺,隨即輕手輕腳地和趙磊進了門,拿出百分之百禮貌的態度將東西放下。
「這是給伯父帶的一些保健品,打擾了。」
王雨凡明顯還沒有到可以對學術金魚的人說出謝謝的地步,冷冷道:「我在微博里已經講得很清楚了吧,之前我也說,我的訴求就是道歉和賠償,少一個都不行。」
周霖早在進門的時候便仔細觀察過這個家,應該是過去八十年代的單位分配房,兩室一廳的房子面積不大,一家三口住顯得有些擁擠了。
王雨凡的家庭條件應該也就是上滬普通的工薪階層,而對於這樣的獨生子女家庭,家中的三個人就像是三角形的三邊,無論突然缺了誰都會無法再拼湊成一個完整的圖案。
周霖想起周長石走之後母親強顏歡笑的臉,眼底出現片刻的陰沉:「之前在私信里畢竟溝通的還不算多,為了方便之後我們去說服金魚的團隊,能再仔細和我們說一下嗎?您母親是怎麼開始看金魚的視頻的?」
王雨凡冷冷看著他們:「這事情還需要說服?都死了人了,道個歉這麼難嗎?我看他馬上還要去什麼紅人打賞,賺的錢連這點都不夠賠?」
女孩兒的語氣不善,而趙磊內心翻了個白眼,心想這氣就壓根不該他們來受。
她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為不是自己犯的錯主動挨罵,只覺得憋屈的不行,然而餘光里周霖那張臉卻絲毫沒有任何臉色變化,似乎早已對這樣的處境習慣了。
這傢伙,小時候過的究竟是什麼日子啊?
對什麼事情都逆來順受,明明也有脾氣,但在外人面前卻能藏得連個縫都看不出來。
要是能想辦法,讓他真實的樣子得以見光就好了。
趙磊的腦子裡冷不丁冒出這個念頭,隨即被自己嚇了一跳,聯想起不久前孫姐對她的戀愛猜測,趙磊只覺得背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是因為之前碰到的男朋友都太拉胯嗎,所以就連周霖這樣的對比之下都好像還湊合了?
要真看上他,豈不是以後約會連奶茶都沒得喝,只能自己帶保溫杯了?
趙磊想得打了個寒顫,突然覺得胳膊上叫人狠狠撞了一下,她才發現周霖正在瞪著她:「幹嘛呢,問你家裡能不能拍採訪,在火車上還沒睡夠?」
趙磊一抬眼,觸及王雨凡略顯不滿的神情,趕忙四處看了一圈。
不知為何,在王雨凡本身就不大的家裡四處都堆滿了東西,甚至連衣服都堆在沙發上,這也導致可供攝像移動發揮的空間很小,稍不留神就會拍到不該拍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