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勒索了他十五年,如今難道要把他賣了?
孔曄在聚光燈下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臉扭曲一片,他的手心都是冷汗,在又一次撥打王川美手機未果的情況下,他直接把手機調成了勿擾模式。
工作室已經幫他發了申明,但如果警察真的介入,他甚至不相信費霞那女人能做到守口如瓶,畢竟過去她曾經兩次都差點不干,還因為他醉酒進過三四次醫院。
工作室這幫人根本就靠不住,而周天麟如果知道了事情的實情,恐怕滿心都會想著如何和他解約,就更不可能幫他解決這個問題了。
現在,只能靠他自己。
孔曄抓著方向盤的手倏然便用了死力,沒有任何媒體見過他如今這副樣子,猙獰的,暴怒的,極端的……這是失去一切人設之後的孔曄,也是只有遠離聚光燈的時候才能展現出的模樣。
自從十七歲出道,孔曄便時常感覺自己像是一個火腿罐頭,被包裹在厚厚的鐵皮里,任由導演,公司,平台,觀眾,還有無數人捏來擠去。
不能丑,不能沉默,不能亂說話,更不能發脾氣。
有媒體說他是這個時代一呼百應的演員,但孔曄卻覺得自己正在鐵皮里慢慢窒息。
他也曾經試過談戀愛,但最終都因為被媒體曝光而被迫分手,不但如此,因為那次追車,這些人還在他唯一的籌碼上留下了永遠不能消失的傷疤。
可以說多年來,這些憤怒和怨氣並沒有因為他的壓抑而消失,反倒像是個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慢慢的,聚光燈下的他越是光鮮,黑暗裡的那一面便越是醜惡起來。
因為酗酒,他將助理和經紀人打得頭破血流,而在片場,他更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和那些劇組裡的小姑娘鬼混在一起。
一種自我毀滅的衝動在他的心中像是野草一樣瘋狂生長,在二十多歲的時候,孔曄便發覺,最能讓自己舒緩壓力的方式,便是反其道而行之,在最容易見光的地方做最不能見光的事。
每一次在車廂里釋放自我,孔曄便會覺得自己像是死了又重生。
他在被曝光的鬼門關邊滾了一圈,最終又生龍活虎地回到閃光燈下,這種感覺讓他上癮。
而王川美,便是他在這個最瘋狂的階段認識的最瘋狂的女人。
想到那張臉,孔曄將保養極好的牙齒咬得咯吱作響,他戴上鴨舌帽和口罩從車上下來,徑直便走進了面前的公寓樓里。
這處位於四環的高檔公寓是王川美出獄後從他這裡獲得的第一件禮物,緊跟著,他又在海邊給她買了房子,然後是她的父母……前前後後,孔曄在王川美身上砸了數不清的錢,而對方卻至今牢牢地捏著他的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