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東的頭皮一陣發麻,慌不忙重新打開直播間,十一依舊在那裡,她的臉上明明不會有任何預設之外的表情,然而,阿東卻莫名有一種她正在冷笑的錯覺。
十一微笑道:「這是惡魔小姐的遊戲,無論如何,她都會讓背叛她的孩子受到懲罰……所以,如果被惡魔小姐找到,在她決定原諒之前,千萬,千萬不要想著作弊喔。」
「怎麼會這樣……」
關閉直播間後,荒地里只能聽見呼嘯的風聲還有長腿崩潰一般的喃喃自語。
如果說之前還有一線希望,在看到十一的視頻之後,長腿很清楚,自己無疑也給蓋上了「兇手」的標籤。
惡魔已經找上他了。
「不要……我不要變成她說的那樣……她肯定,肯定是騙子,警察查一查就會清楚了,對……還是得報警……」
長腿摸索著又要去抓手機,而到了近處,阿東才意識到他已經哭得滿臉是淚。
真是個沒出息的東西,但是……
對方還在暗處盯著他們,現在他如果真的對這傢伙動手,就真的會變成一個把柄。
或許對方就是想要這麼逼他。
阿東咬了咬牙,將榔頭收了回去,一把抓住長腿的前襟:「你冷靜一點!如果對方真的是惡魔,你叫警察有用嗎?而如果對方是人,她現在手上就有指證我們的證據,你再報警,豈不是白白把自己搭進去?」
「可是……」
「你動動腦子!想想報警的後果!上次你不是說你爸經常把你打得像狗一樣!你想想,如果他知道了你幹的好事……」
阿東熟練地搬出了他最熟悉的恐懼理論。
從上次聽到長腿反反覆覆地說起他的父親,阿東就知道,對付這個人,搬出他的父親甚至比警察還好用。
有一些根深蒂固的恐懼會如同釘子一樣地插在腦子裡,就像是直到現在,阿東看到超市門口的保安依然會繞著走。
果不其然,撥動釘子的後果就是,長腿立刻就哭得更慘了。
他原本長得端正的五官全都扭曲在一起,半點看不出平時花花公子的樣子,一邊可憐兮兮地擤鼻涕一邊結巴著問:「那你說……說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死了一次還完全記不得?他們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阿東冷笑,心想他還正想問長腿這個問題。
整件事裡最說不通的就是長腿的死亡,據說有些神經類的致幻藥物可以讓人短暫失憶,但對方是怎麼才能弄到這樣的藥物的呢?
又或者說,昨天他在樹林裡見到的那個長腿,根本就不是長腿?
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爬上阿東的背脊,而讓他覺得最可怕的是,他根本想不到對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