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室內由此靜了下來,我和道士都詭異地靜止了幾秒,緊跟著,道士大叔手上忽然快速掐了個手訣,說了句「糟糕」,兩條長腿一邁,整個人飛也似上了樓梯,竟是直奔二樓而去!
「喂!」
我哪能想到他一個四十歲的人速度這麼快,我跟在後頭追都追不上,等我上了樓,他人已經進了浴室了,正背對著我一動不動地站在鏡子前頭,輕輕念叨什麼。
「你在幹什麼?」
一想到那個浴室在三個月前才死過人,我心裡也不由咯噔一下,這件事胡經理沒有交代太多,只說警察來的時候整個浴缸都是紅的,租客因為失血過多,整個人慘白的像是泡在水裡沉浮的塑料模特一樣,都給泡漲了。
老房子的浴室當然不會做乾濕分離,道士站的洗漱台旁邊是馬桶,再往裡頭才是浴缸和噴頭。
換句話說,浴缸的位置是絕對隱蔽的,藏在這個屋子的最深處,從我的角度,我根本看不到浴室里還有什麼,只是本能地覺得,道士是在對那裡頭的「其他東西」說話。
「我問你,你到底在幹什麼?」
我問到第二遍,道士非但沒回答我,聲音還越念越響,越念越顫,到最後,我終於聽出他說的最後一句是「債主冤家,討命兒郎,遇咒者滅,遇咒者亡。」
雖然我人生的前二十八年一直在走背字,但也確實沒有背到這個地步,我腿肚子打顫,往前走了兩步,結果很快我就發現了另外一件讓人膽寒的事情。
就在韓沙念咒語的時候,他的身子其實一直在慢慢往浴缸的方向轉,這種動作極為不自然,與其說是他自己在動,不如說是有人在扯著他,韓沙雖然在極力抗拒,從始至終閉著眼,但是最終還是不可避免地給扯的一點點面向了浴缸的方向。
那裡正有什麼在逼著道士直視它。
要死。
我根本不敢去想浴缸的方向站著什麼東西,眼看韓沙整個人已經給扯地轉過去了一半,我咬了咬牙,硬著頭皮想要衝上去把拉回來,但就在這個時候,韓沙就像是猛的被人往浴缸方向扯了一把,他一個踉蹌,瘦高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了門的內側。
操!
我腦子裡嗡的一下。
住進一個凶宅是一回事,眼睜睜地看著它變得更凶那是另一回事,要知道以前那是別人的房子,現在這可是我的命,每平方都是我的錢換來的!
我一個箭步衝上去,到了浴室門口,浴室裡頭卻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韓沙跪在浴缸邊上,咳嗽的同時白瓷的浴缸邊緣竟是濺了血。
我頭皮發麻,上去抓住他的肩膀將人翻過來,發現韓沙流了滿臉的鼻血,他蘸著鼻血在浴缸上畫了一串仿佛臉滾鍵盤的符,猛推了我一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