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青理解地笑笑。
唐鋒拿出電子菸,語氣感慨:「豈止是信任……明明也不是什麼在溫室里長大的小鬼,但從頭到尾無論我問他什麼,他都沒有牴觸,沒有反抗,更沒有迴避,即使是最糟糕的部分,他都直接了當地陳述了出來……這只能說明一點,在他的潛意識裡,這些過去最痛苦的回憶都已經被完全放下了,並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什麼?」徐長青聽到這兒也有些吃驚,「他不是老郝的徒弟嗎?跟著老雙刀,就算是在派出所應該也接觸過刑事案件吧……一點都沒有嗎?」
唐鋒吐出一口薄荷水果的煙霧,笑著搖頭:「一點都沒有,都給他自己排解掉了,用的方法嘛……老徐,你猜這小子是怎麼流落到咱們這兒來的?」
徐長青無奈道:「正跟我說書呢你進來了,應該是他搞砸了屠隊那邊的任務吧,他說他抓個通緝犯,結果跳河裡了……」
「他可不光是跳河裡了,這事兒說起來可真是精彩。」
唐鋒這時實在忍不住,不顧形象地大笑了起來:「我剛剛問他,他說,他不怎麼會水,跳河裡去救人純屬上頭,結果跳下去之後才發現,底下那個大媽年輕時候非但是個運動員,還游過市錦標賽,本來正在河裡掙扎著脫外套,很快就能上岸,結果他跳下去之後,非但沒能救人家,還把人砸的喝了好幾口水,最後是大媽把他拖上岸的,還給他做了人工呼吸。」
唐鋒越說笑得越厲害:「他跳河的時候沒和屠邵東說,進水裡耳麥就壞了,韓濤堵著通緝犯之後回頭找不著人,到處問才知道,有個小伙子在小岳橋上想不開跳河被送醫院……後頭那大媽還來局裡投訴他,說是喝了河裡的水拉了好幾天肚子,然後又趕上這小子因為跳河重感冒請假……屠邵東因為個新人白白吃癟,氣得臉都綠了,回頭就把這小子打包送咱們這兒來了。」
到最後,就連徐長青都忍不住跟著笑起來,而唐鋒抹掉那點笑出的眼淚,之前的不愉快一掃而空:「總而言之,這小子雖然不那麼適合做刑警,但他倒是很適合在咱們這兒幹活兒——給他面牆估計都能嘮三小時,老徐,咱們這個幫手可找對了。」
說罷,唐鋒回頭望向那扇虛掩著的門,想到那裡頭沉睡著的年輕人,他思忖了片刻,竟是破天荒地拿出手機,預備主動給屠邵東去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