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優緩緩睜大了雙眼,他注視仇文就像在注視那個剝離掉人性懦弱只剩下信仰的自己:「仇先生?」
仇文往後退了半步,吳優的表情太過沉重,就和曾經那些他熟悉的人類一樣。仇文不喜歡。
「我們還能從地下爬出來嗎?」吳優問仇文。
他曾經無數次地聽過仇文的故事,這是一個天才,一個年輕的奇蹟,他無比耀眼:「我們還能再看一看天空嗎?」只要是仇文應下的事,無論多麼荒唐最終都會被實現。
仇文有些無措,他躊躇了一會兒,隨後指了指天空:「你抬下頭不就行了?」
「不是我!仇先生!是我們!」吳優語氣激動了起來,「每個人類都該一抬頭就看到天空。」
「那就讓他們出基地瞅瞅?」仇文提出了相當務實的解決方案。
吳優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盯著仇文的臉。
「如果你想說他不是仇文,那我得提醒你。」關敬英把槍抵在了吳優的太陽穴處,「我們從未見過仇文,從未與其溝通過。」他們所了解的只是符號,而他們不能以這樣的符號去要求他人該如何做。
吳優閉上眼,他不再說話。
仇文看了看關敬英,又看了看吳優。
他想問自己回答得難道不好嗎,但他還沒開口,關敬英就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下雪花炸開,吳優腹腔以上的地方都被炸成了血霧。
「哇啊!」仇文被嚇了一跳,「你把他打死了?!」
「是的,官方下達的命令就是處決。」關敬英點頭。
可電視裡不是這麼演的啊?難道不是解開誤會之後相視一笑嗎?
「他真的死了?」仇文湊近戳了戳吳優的下半截屍體,隨後他又轉頭去看關敬英,「你哭了嗎?」有些正派殺死反派的時候是會痛哭流涕的,也許因為他們曾經是兄弟,也許因為反派之所以成為反派是因為正派某些行為影響了他。
但關敬英沒有哭,別說哭了,他連個大的表情變化都沒有。
「他死了。」關敬英點頭,「這沒什麼特殊的,有一天我也會死……」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隨後他看向仇文:「我死的時候身體可以送給您。」他不介意仇文吃掉他。
「我才不會吃你!」仇文在關敬英壓力服的頭盔上拍了一下,「你是個好孩子,我從不吃好孩子。」
隊員們看了眼吳優的屍體,又重新看向仇文。
仇文倒不覺得自己說得有任何問題:「你現在肯定是太難過了,你需要放鬆一下情緒。」
他過去殺死某些喪屍時也很難過:「你們人類喜歡看天空嗎?我帶你去個看天空的好地方!」
「不用了仇先生,我們要帶著他的屍體回去復命。」關敬英搖搖頭,他現在沒有心情看天空。
這樣想著,他轉身便要走。
走……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