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思辰的身體很虛弱,沒法和他交流,仇文只遠遠地隔著合成玻璃看了龍思辰幾眼:「這孩子醒了你們是不是就能從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了呀?」
「他所知道的都已經跟我們說過了。」他身旁的中央基地負責人解釋,「現在龍唯他們要殺他不是為了他口中的秘密,而是為了給別人一個警告。」
龍思辰被中央基地的人看著都能被襲擊傷害成這樣,那些知道內情且有些動搖的基地高層人員現在完全不敢跟中央基地的人聯繫了。
他們也怕自己被襲擊,更何況他們還有家人,誰也不知道龍唯這群傢伙為了封口能做出多麼逆天的事來。
龍唯和楊春雨他們背後的組織尋求的是脫離中央基地。
他們認為現在不比過去陸地時代,中央基地對底下各個基地沒法做到絕對的掌控,而一切悲劇的源頭就是這類鬆散的制度。
他們認為基地的高層不應該由中央基地委派,而是要由他們自己推選。
「他們認為脫離中央基地就能建立絕對公平的烏托邦。」負責人對仇文說。
「不可能的。」仇文下意識搖頭,「只要有人就不可能。」
負責人扯著嘴角無奈笑了兩聲:「您是這麼想的?」
「人類的生命太短了,你看你才六十多就變成了這種樣子。」仇文伸手戳了戳負責人眼角的細紋,「有好多人類都拼了命地試圖讓自己的人生變得更有意義。有這群活潑的孩子在就不可能存在絕對的公平啦。」
負責人聽完這句話之後想了好一會兒:「您口中活潑的孩子也包括那群被欲望驅使著害人的傢伙?」
「他們確實很活潑啊。」仇文點頭。
「……有時候我真想借您的眼睛去看看您眼中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負責人覺得仇文一句「活潑的孩子」出來,那些被欲望操控的惡鬼都變得沒那麼面目可憎了。
仇文就像一個幼兒園老師在旁觀一群小孩為了一塊小餅乾互相爭奪。
對於小孩來說他們爭奪的餅乾真的很重要,這幾乎是他們此刻存在價值的具象化,擁有這塊餅乾才是勝者。
而對「幼兒園老師」仇文來說,那只是一塊餅乾而已,這世界上有很多很多餅乾,曾經有過,未來也會有。
他不在意這種小東西,但那群「孩子」就是能為了這堆小東西互相傾軋,互相爭鬥。
明白了仇文意思的負責人也覺得無奈:「您一個人活到現在會孤獨嗎?」
「其實很難說。」仇文看著病房裡虛弱的龍思辰,「我失去那些朋友的時候感覺到過悲傷,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是孤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