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死掉的孩子……那個孩子……我只是想救他。」男人的語調逐漸正常,他開始慢慢習慣開口說話這件事了。
「我不清楚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男人當然注意到了關敬英沒有穿壓力服,「你現在是喪屍還是人類?」
正在用心體會的仇文想到了另一件事,他把地上的男人抓起來,讓男人站好:「你這些年活在哪兒啊?快點交代!你的老巢在什麼地方!」
男人看向仇文,他的眼皮是耷拉的,仿佛永遠都提不起勁:「……你們跟我來吧。」
男人把關敬英和仇文領進了附近一個小基地,說是基地其實有些牽強,這兒就是個臨時避難所。
一個三百平的生活區,還有一個大型倉庫。
倉庫里的食物都快被吃完了。
「這邊是一個廢棄的避難基地,裡面的食物夠三十個人吃一年。」男人解釋,「保質期很長,不過味道不怎麼樣。」
「保質期十八年??」仇文深感震撼,他發現這裡的食物都是些壓縮餅乾之類的東西,還有水桶。
「沒有十八年,它們過期好些年了。」男人沒管這些,反正現在這樣的環境也滋生不了多少細菌,他繼續吃也沒吃出什麼問題來。
男人脫下了壓力服,他瘦得驚人,面頰凹陷,後背也是弓著的。
生活區沒有桌子,男人乾脆邀請關敬英他們在自己的床鋪那兒坐下。
「我這些年一直想進去看看,我還想著把那個孩子帶出來,讓他像仇文一樣……」男人絮絮叨叨。
「仇先生沒法恢復過去的記憶。」關敬英打斷了他,「他能想起來的只是一些碎片化的場景,他會說話只是因為過去養他的人教會了他人類的語言。」
男人僵住。
「那個喪屍到底是誰?」關敬英問。
「……也沒誰,就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孩。」男人的回答出乎了關敬英的預料。
眼看著關敬英的表情嚴肅了起來,男人也知道自己這樣的回應聽起來特別像敷衍:「我和他確實不算特別熟,他不是我的兒子,也不是我的學生。我們之間沒有親緣關係,我在他喪屍化的前半個月才認識的他。」
「我不是想救他,我沒那麼偉大,我只是想救我自己。」男人雙手扣緊,「我沒有辦法了,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不敢回去。」
「孩子,我沒有犯錯誤,我只是有一些私心。」男人說,「我不敢回去不是怕他們懲罰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