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是說殺不得,皇城不比軍營,你長大了,也該明些事理了,三皇子自幼孤苦,不像你們有父皇母妃疼,他這個奶娘也算得上半個娘了,今日在你面前磕得血流滿面的,你叫他如何不往心裡去?」
「去了又如何,他府上一個衛圖都能作威作福,自個兒不硬氣,怨得了誰?再說那何光山也是個孬種,刑具還沒開始上幾樣,就屁滾尿流的簽字畫押了,說起這樣的人,我也有一事想問師父,指揮使一職交給這種人,如何擔得起?」
甘修不答反問:「那你覺得武威如何?」
「武威嘛……人是囉嗦了點,倒是個細心周全的人,可用。」
「那就是了,武威可用,下頭的指揮使是誰,副指揮使是誰,有什麼打緊?又值得你去操心嗎?」
慕屹川一時語塞。
甘修接著道:「居上位者,需要掌握的不過是馭人之術罷了,你所處宮城之內,局勢更是詭譎多變,需處處留心,凡事不可做絕,給人留一線,也是為自己少豎個敵。」
「如此說來,世間本就沒有王法所在,所謂律法不過是哄哄老百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是放屁!」
甘修搖頭笑道:「古往今來你見過幾位王子公主被當作平民處置的?那被殺者,不過是成王敗寇找個好聽的由頭罷了。這個何光山,你就不必管了,為師來處理吧。」
「如何處理?」
甘修駕輕就熟的道:「詔罪司每日死那麼多人,隨便拖一個出去毀容替了便是。」
「哈哈哈哈,還真是人命貴賤各不同啊,如此一來,那賣唱姑娘以為自己討了公道,指不定還要被何光山反咬一口落個慘敗結局。」
「這回險些搭了命,何光山也不敢再多生事端,你若不放心,親自安排那姑娘出城便是。」
慕屹川搖頭,冷聲道:「我還是覺得殺了何光山乾淨!」
甘修握杯的手緊了緊,隨即有些尷尬的笑開:「如今禁衛軍歸你管,為師自然做不得你的主,只是不想你多沾事非,你若執意如此,當我沒說,罷了吧。」
「我知道師父是為我好,我自己解決吧。」
「好,你懂為師心意就好,來來來喝酒,你如此有主見,我也欣慰了,想來是師父年紀大了,瞎操心。」
慕屹川酒足飯飽回到四皇子府,一路跌跌撞撞的開了院門。
「主子,你慢著點。」雪風扶起差點摔個狗吃屎的人,攙扶著他準備回房。
「雪風……我不……不回去,還有人等……等我呢……」他打了個響嗝,醉眼朦朧地往楚星舒的房裡去。
「石玉,快把這醉漢攔著,我力氣可不夠!雪風,你還不把這醉鬼弄走,可別又去鬧我家公子。」
千千雙手攤開,一副老母雞似的姿勢攔著這主僕二人。
「主子,公子睡下了,咱們回屋去吧。」
「雪侍衛,要不要找幾個女婢過來,醉成這樣,怕是晚上要吐得到處都是吧,這有些活兒,還得女人來干,你哪行啊。」
慕屹川搖搖晃晃,就是入不得門,氣得梗長了脖子,直跺腳,不依不饒道:「我就要進去,就要進去!星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