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荒謬的任務,比不得軍功,你父親那剛烈性子,自是不屑於提的。」
楚星舒不解道:「先帝刺殺您,您不生氣?怎麼還如此懷念?」
「呵呵呵呵……」慕和墨捻須而笑:「你是不知道呀,子歸他有多倔強,他恨我背叛他,囚禁他,派人來殺我,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心疼我的人,也是他……他糾節再三,只命你父親取我的一縷青絲當首級,你說他可笑不可笑?」
「呃……」楚星舒已經能夠想像到父親執行這個尷尬任務的神情。
「一切仿若昨日,朕在他眼中,已是背信之人,他自是怎麼都不會要我了……後來,他也娶了青梅竹馬的表妹,很快就有了兒子,我在他心中的位子就越來越輕了。我擔心,有一日,他可能再也不記得我了,我不甘心,至於後來,我每年頻繁進犯南越國,不過是想見他罷了……」
楚星舒直白道:「皇上此做法,當真任性。」
「你這孩子……是在怪朕?」
楚星舒不置可否,接著問:「頻繁進犯南越國,皇上派的都是甘修?」
慕和墨點點頭,「甘修與朕和子歸也是舊識,他知道掌握分寸,也明白這些仗究竟該怎麼打。」
楚星舒克制住想翻白眼的衝動,這哪裡是打仗,分明就是調情!先帝平日溫和克制,聰明睿智,怎麼會隨著這大朔皇帝如此胡鬧?這人口中的先帝怎麼與自已平日看到的不一樣?
「這是什麼?」慕和墨打開陶瓷圓罐,取出藥丸,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楚星舒慌忙上前一步,奪過藥丸,放回罐里,道:「皇上離此藥遠些,此藥叫做醉生夢死。」
「這個名字倒是有趣,為何你如此緊張?子歸將他給我,即便是毒藥,朕也甘之如飴,只要是他想要的,朕……如今都會依他。」
「此藥先帝有交待,世間只餘一顆,服過後,會做一個美夢,做夢的人如果放得下過往便會醒來,如果沉醉在夢裡不願意出來,十日後,就會氣絕身亡。
本來……下臣準備修復好憶浮宮,再交予皇上,只不過,下臣此去生死難料,怕有負先帝所託,故而此時將這些提前呈於皇上,可是皇上,眼下切切不可服用此藥!」
「朕知道你的顧慮,剛立太子,朝內黨派紛爭未清,川兒的路還沒鋪好,朕還不能走。你來大朔為質子,也是子歸的安排吧,他心意難平,想讓朕賠他一條命,是不是?」
楚星舒輕笑搖頭:「皇上,下臣只是送信人,如何抉擇下臣無權干涉。」
「楚星舒,你可知獻這種藥給朕,與謀殺朕有何區別?」
楚星舒冷笑:「如果皇上不服此藥,下臣又哪來的謀殺之罪?如果皇上服用了此藥,是皇上的選擇,又與下臣何干?先帝已不在,服不服藥,都是皇上的選擇。這段舊情,究竟價值幾許,也是皇上來衡量。」
「他……究竟是怎麼走的?」
楚星舒眸光驟冷:「皇上每年進犯,貓捉老鼠一般,南越國本是小國,不比大朔兵強馬壯,每一場戰爭後,所耗費的錢糧,都需要花心思去填補,先帝為了國內民眾的生計,常常愁得半夜都無法安睡,在您看來的遊戲,與他而言,卻是一道又一道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