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向林若雪,頓了半晌,肅冷的目光才平和下來。
躊躇一恍,還是走到林若雪面前,刻意壓低了聲線:
「你出了殿門,哪裡也不許去,立即來找我,聽到了沒有?」
「知道了知道了…….」
林若雪耳根發燙,心中納罕。
這個傻子,是覺得自己刻意壓低聲音別人就聽不見了?
她匆忙推開他催促「好了快走吧你」,低著頭不敢去看皇后面容。這種讓人羞澀難為情的話,也就江淮這種人好意思當著長輩的面說。
這邊江皇后裝作沒聽見的樣子,將茶杯端在面前小口啜飲,意圖擋住自己忍俊不禁彎起的唇角。
她望著江淮離去的背影,默默地放下茶盞。
年輕真好啊——
她幽幽地低嘆一聲。
少年錦時,兩兩相悅,曾幾何時,這也是之前的她自己呢。
「皇后娘娘。」
送走江淮,林若雪乖巧地站在江文鳶面前,乖巧地朝她一福。
朱紅的漆門在她身後應聲合上,青玉地板泛著幽幽的冷,林若雪站直了身子,第一次單獨對著這位仁愛端方的皇后。
「好孩子,過來些,離姑母近些。」
江皇后拉住自己的手讓兩人離得近些,她的指尖冰涼,林若雪垂眸望去,蒼白瘦削的手掌沒有一絲血色。
「姑母看得出來,你是個懂事的小姑娘。」
她溫和地輕撫林若雪的腦袋,「我們這樣的人家,總有一些紈絝不知進取,日日醉身煙花柳巷,即使娶了妻生了子,還是絲毫不知收斂,到最後敗盡家業,兒孫凋零。」
「所以姑母很高興,淮兒心悅的是你。」
一國之母這樣夸自己,林若雪有些不好意思了,悄悄地低下頭,小聲道,「小侯爺他……他也很好。」
江文鳶努力止住唇間笑意,「是啊…..你們都是好孩子。」
「雪兒你聰慧靈巧,淮兒武藝上亦能拔得頭籌,縱然脾氣急了些,但姑母知道,你們是能好好相處的,是不是?」
林若雪望著對面女子清秀的眉目,定定點頭。
「可是雪兒,姑母今日留你在這裡,是有事要單獨拜託你。」
江文鳶的神情忽然鄭重起來,林若雪心中一驚,惶恐道,「娘娘有事吩咐就是,何談拜託?」
「雪兒不明白。」江文鳶閉眼搖了搖頭。
」有些事,有些話,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再怎麼叮嚀都沒有用。」
她睜開眼,定定地望著林若雪的眼瞳,「而只有你開口,他才願意聽。」
林若雪心中一凜,她感覺到腕上握住自己的力道比方才收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