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剎那, 李柱竟生出一種錯覺來, 竟覺得這眼前的少年似乎不像是什麼戰場下來的逃兵,反倒有一種浴血慣了的寧靜平和,難道…..
不,不可能。只一下李柱就將腦袋裡這荒唐想法塞了回去, 這荒郊野嶺的哪會來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
他氣得面上一撲棱, 轉瞬又恢復了之前凶神惡煞的模樣,他望著江淮冷笑道:「好啊, 弄了半天居然不是個瞎子,耍咱們哥幾個來著!」
他狠狠一腳又踹在徐六身上:「還磨嘰什麼,快上啊!第一次開葷就遇到這麼好的貨,美死你了,還不快上!」
那徐六被踹得一踉蹌,哆哆嗦嗦抬頭,江淮只平靜地望著他。他立即渾身一凜垂下目光,淚水都快要被逼出來。
他猶豫著僵在那裡,卻又被李柱迎頭一掌蓋下,於是終究是顫顫巍巍地將手臂朝江淮的褲腰伸去,聲線帶著哭腔,嘴裡不住念叨著:「對不住了…..對不住……」
只是手指還沒碰到少年的衣帶,忽覺幾滴黏熱發腥的液體噴濺似的灑在了自己臉上。
眼前幾道快到分辨不清的白光電光火石般閃過,簌簌幾下冷意,他甚至沒看見少年的手什麼時候有的動作,周遭原本哄鬧的譏笑聲便突然詭異地消失在原地。
李柱那句沙啞的「要你好看」卡在了最後一個音就戛然而止,「咚咚咚咚」四聲悶響,剛好對應四具身體的沉悶倒地聲。
徐六的動作一頓,表情突兀地僵在臉上半晌,立即觸電般地縮回手去。
他怔怔地摸了把臉,濃烈的血腥味立即在鼻腔撲散開。他愣了半晌,定定地抬頭去看眼前的人。
少年的右手不知何時多出的一把冷劍,劍刃閃著熠熠寒光,一串暗紅的血珠凝結成線,正順著劍鋒向下滴落,一滴一滴,砸在沉朽的地板上,響著清脆的滴答聲。
須臾之前還得意忘形的四個漢子此時枯木一般地個個躺到在地上,相同的是,他們胸口的衣衫都被利落地劃開,鮮紅的皮肉卷著邊兒翻開在慘白的皮膚上,隱隱露出半顆毫無生機的心臟。
徐六顫巍巍地抬起脖子,正對上少年那雙冰湖般的眼,。
淮平靜地看著他:「還不滾?」
「滾…..我滾…..」
在林場呆了半輩子,何曾真正見過這樣的場面。平時因著性子軟弱取向又和別的男子不同便沒少受李柱等人的欺負,一直以為李柱便已是世間最心狠手辣的惡人,誰曾想……
誰曾想這個仙郎一般標緻的少年才是真正的殺神!
眼前這少年頂著一張玉面,彈指間取走四條人命,原來真正的殺意只需起於須臾之間。他越看這張俊白的臉,越覺得如鬼似魅,仿佛下一瞬便也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取走自己的性命…..
「鬼……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