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直到看到那些形形色色被拉入泥潭的人之後,劉夕才第一次明白,或許早在女兒吃下第一片「藥」的時候,她就已經不可能回頭,而毒品甚至在短短一年裡,就把那個她從小看著長大的乖巧女兒變成了一個說謊的慣犯。
而等到她發現的時候,她早就無法去追究那個名叫楚哥的男人的責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把將段晴推入了地獄,然後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轉身離開。
為什麼會這樣?
在那些只有她一個人加班的夜晚,劉夕看著幫扶表上那些滿是朝氣的笑臉,每一張都會讓她想起女兒。
直到最後一刻,她都沒有真正變得「乾淨」,吸毒就像是一段無法從她生命里切割掉的「過去」,即使死了,段晴在別人口中都是一個為了「復吸」而「自食其果」的癮君子。
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在劉夕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嘗到了自己嘴裡的血腥氣,劉夕發覺自己站在了楚彪家的樓下,看著那個男人晃晃悠悠地走出家門,去往工作的夜場上班。
那個時候,其實劉夕曾經有過很多次機會可以殺了他,但是,她更清楚,自己一旦被抓,那些被她幫扶的孩子就徹底陷入了絕望……想到這裡,劉夕只是安靜地放下了手裡的刀,退回了黑暗裡。
「所以,在警方沒有對外透露任何信息的情況下,你是怎麼知道這三個受害者身份的相關細節的?」
羅無辛看著女人的肩膀垂了下來,意識到她已經放棄了。
他想了想說道:「你是兇手,也是她們的幫手,對嗎?」
「什麼……」
這回別說是一旁的彭曉,陶昕也愣住了:「什麼幫手?」
羅無辛淡淡道:「為什麼受害者沒有掙扎,沒有喊叫,為什麼第二個受害者會對現場的屍臭毫無察覺……這一切的原因都很簡單,因為她們是借你的手自殺,對不對?」
「……」
劉夕垂下的眼睛一顫,然後,卻是輕輕地笑起來:「到了這個地步,她們活著和死去,還有區別嗎?」
劉夕想起那些女孩兒的慘況,重病的身體,殘破的心靈……
這些二十多歲的女孩兒已經走入了絕境,她們在自己面前流著眼淚渴求一個解脫,用最惡毒的詛咒去咒罵當時將自己拖進深淵的人。
她們的仇人都有同一個名字。
劉夕臉色蒼白,半晌,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我還記得,小時候她牽著我的樣子……很可笑的是,後頭我看過那麼多戒了又吸的人,有時……我甚至覺得小晴是幸運的,我不知道殺死她的兇手是誰,但是,她的生命定格在了一個相對乾淨的階段,哪怕他們都懷疑她復吸了,至少屍檢的時候,她是陰性的……」
「我聽你的同事說了,你對那些女孩兒很好,她們也都很相信你,你實在沒有任何理由要殺她們,除非,你們有一個共同的報仇計劃。」
羅無辛眉頭緊皺:「你知道楚彪用什麼皮帶,你也知道他在哪裡上班,接下來你要做的,就只是創造案子……我只是很好奇,你為什麼要用皮帶?明明這樣就會讓我們聯想到段晴的案子,暴露你自己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