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青陸接著說:「又不是師尊這麼做的。」
雲獵沒想到青陸會這麼問,怔了一下,笑道:「是,你說得對。可能是出於人類本性吧,聽到妊娠就覺得肚子疼,聽到梅子就覺得嘴巴渴;看到這樣的場景,便總會覺得,如果他有意識,當時一定很痛。」
聽到這兩個例子,陳湛頗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也許是剛才受的一串衝擊太過激烈,也許是在這昏黑雨夜裡飄搖的一豆焰火太過虛幻,在眼下這個時刻里,雲獵感覺自己的心還在砰砰跳著,理智撬開一角,帶來難以平定的感覺。
有些平時不會流露的情感正在涌動,有些平時不會剖白的話語想說出口。
她看著青陸那雙被火光染成綠色的眼睛,半開玩笑地回憶道:「我認識一個小說家——喔,就是寫話本子的人。她也總這麼想,覺得話本里的人物雖然虛假,但是因為故事發展而遭受的痛苦卻很真實,所以不願意讓角色經歷太過悲慘的處境。」
青陸問:「那後來呢?」
「後來她就轉行了啊。」
雲獵將玉佩攥在手裡,微笑著搖搖頭。
很小的時候,她從姥姥的抽屜里翻出過幾本雜誌。
都是這個年代難得一見的紙刊,保存得很好,但頁角還是微微泛出黃和脆來。目錄里寫著密密麻麻的名字,大部分令人陌生,少數曾經見於當代文學史尚未定論的邊角段落里,還有一個親近得最特別,喚做「雲昭」。
她坐在書桌下面,悄悄地翻完了姥姥年輕時候寫下的故事。
溫暖、熱鬧、和平,能看出敘述者一腔蓬勃明亮的理想主義與少年胸懷。
當時雲獵已經長得很懂事了,所以她從來沒和姥姥說過自己的發現,沒問過姥姥為什麼寫,也沒問過姥姥為什麼不再繼續寫。
她只是從那一天下定決心,不管別人會不會說這麼選擇是在浪費她的分數,都要讀文學系。
要離姥姥喜歡的那個世界,再近一點。
這故事說出來平鋪直敘,也不知道青陸會不會覺得有趣。她看起來有些迷茫,似乎覺得應該附和地笑,又似乎想要安慰一向都很冷靜的師尊,眨了眨半明半暗的眼睛。
倒是陳湛聽出些東西來,輕輕摸了摸雲獵的胳膊。
雲獵沖她笑笑:「我沒事啦。那麼,為了不辜負小說家的慈悲心,我們就打起精神,來幫逝者伸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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