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良吃完了,把嘴一抹,習慣性起身去結帳,喬小雯眼尖發現了,急得面都沒來得及咽下去,匆忙站起來扯著他的衣袖。
「我來!」這次她毫不退讓,異常堅持,攥得極緊,生怕他跑了似的。
陳嘉良沒辦法,只能又坐下來了,喬小雯趁這個機會麻溜地掃碼付帳,然後回到桌子前,朝他燦爛一笑:「好了,這下我們兩清了。」
陳嘉良眼皮子一跳,胸口一陣酸脹,他飛快看了眼對面的女人,笑得沒心沒肺,好像根本忘了她先前的信誓旦旦。
他莫名惱火起來:還什麼打賭,分明就是嘴炮,說過就忘,這不是耍流氓嗎?
陳嘉良越想越氣,表情也冷淡下來,帶著殺氣瞪向喬小雯,連帶她臉上一貫的天真都覺得礙眼。
「對了,我要問你個事。」喬小雯慢騰騰吃完了炒粉,把空碗挪到一邊,拿紙巾認真擦了擦嘴,突然就抬眼望著陳嘉良,冒出一句:「你現在有喜歡的對象嗎?」
陳嘉良一向是個心思深沉,情緒不輕易起伏的人,連朝夕相處的同事都說,有時候根本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好像永遠都只有一張無表情面具用來示人,連陳嘉良自己也是這麼以為的;但就在今天,他好像又有了全新的領悟——原來世界上就是存在一類人,是用來克他的。
陳嘉良心跳如鼓,又要假裝淡定,無奈只能抬手掩住半張臉,眼神彆扭地投向別處,努力表現出無所謂,說:「不關你的事。」
喬小雯眼神一直徘徊在他臉上,不漏過每一個微表情,聽見這話也毫不氣餒,反而笑了,眼睛彎成兩道新月:「那就是沒有了。」
盛夏時分,夜風習習,但陳嘉良坐在那,只覺得無端燥熱,喬小雯直白的視線如此坦然,她甚至連臉都沒紅一下,鎮定自若,像是穩操勝券。
陳嘉良覺得此地不宜久留,他再也坐不下去了,騰一下站起來就說要走,喬小雯趕緊把裝著貓貓的布袋背好,又拎著貓糧貓砂,費勁地跟上去。
陳嘉良本來想就這麼一走了之,他覺得今天自己一定是被耍了,從來沒見過這麼可惡的女人,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幹些什麼,想一出是一出;但看到她大包小包,步履維艱的樣子,骨子裡的正義感又爆發出來了,只能又走回去,一言不發從她手裡把東西接過來,沉著臉大步走在前面。
喬小雯忍不住抿嘴笑了笑,月光下陳嘉良的背景十分賞心悅目,肩寬腰窄,手臂一使勁,誘人的背肌輪廓就從薄薄的T恤底下透出來,身材比學校里的體育老師好多了。
她幾步跑上去跟他並排,探頭問:「現在去哪啊?」
陳嘉良目不斜視,不想看她:「回家。」
喬小雯瞪大眼睛:「你的家我的家?」
陳嘉良本想無視到底,聽見這話實在是繃不住了,腳下剎車,忍無可忍轉過身沖她吼:「這是女孩子該說的話嗎?」
喬小雯沒被他這通莫名的脾氣嚇到,臉上流露出一絲無辜:「我就問問……但是你記得我家怎麼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