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處,有一家簡陋的茶棚,可供來往路人歇腳喝茶。
顧桑見大雨未有停歇的跡象,風雨不便趕路, 便收起傘,進去避雨,順便吃些熱茶點心暖身。
茶棚不大,擠滿了避雨的行客。
顧桑捧著茶碗, 不經意發現幾道異樣的目光時不時瞟過來,她微微蹙起眉頭, 暗暗打量起自己的著裝行頭,發現大為不妥。
下山太過倉促,沒來得及換套男裝。
她身穿繁複的裙衫,做工面料極為講究,落在不懷好意的人眼中就是一頭肥羊。頭上雖未戴任何飾物,僅用頭繩在後腦勺扎了個啾啾,但與其她姑娘動輒綰髮相比,實在太過扎眼。
女子孤身在外,以低調普通不扎眼為好。
見雨勢漸小,顧桑不再逗留,付了茶水錢,撐傘離開。
角落裡兩個獐頭鼠目的油膩男人,對視一眼,放下茶碗,悄悄跟了出來。
顧桑察覺出身後的鬼祟壞人,心中一慌,面色假裝鎮定地觀察周圍路況。突如其來的大雨,讓道路上幾無人,她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加快,身後的人也跟著加快步子,耳聞背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顧桑忽然快速跑了起來。
得益於平日的鍛鍊,沒事兒就來一套五禽戲,她的體質不算太差,一口氣跑了將近兩里地,見身後空空如也,方才氣喘吁吁地停下。
「呼,總算甩掉了。」
顧桑抬手擦汗。
殊不知她之所以逃脫,是因為兩個惡人已經死了。
兩個圖謀不軌的男人做的本是販賣人口的營生,在茶棚躲雨時,難得碰上顧桑這種樣貌周正又是孑然一人的上等貨色,想著定能賣個好價錢,豈有輕易放過的道理。
只是還沒等他們將人抓住,突然就被兩枚暗器鎖了喉,氣絕身亡。
顧桑自然不知這一茬,只當是自己甩掉尾隨的壞蛋。但她不敢鬆懈半分,也不敢穿女裝在外行走,遂去了一家成衣鋪,再出來就變成了一個俊俏郎君。
不過這年頭,俊俏郎君也不安全,又用妝容遮掩面容,讓自己變得普普通通不惹人注意。
做好這一切,顧桑將身上不方便攜帶的金葉子全部換成銀票和碎銀子,轉道馬市買了一匹比較溫和的馬,方才縱馬離開雍州城。
沒有回燕京。
其實,她也不知該去往何方,隨意選了個方向,打算一路走走玩玩。如果遇到喜歡的地方,說不定就此安頓下來,做個小營生養活自己應該不難。
*
「主子,三姑娘並未回燕京。」
陌花將收到的飛鴿傳書,恭敬地遞給顧九卿。
顧九卿右手纏滿繃帶,他用左手接過信,看了一眼,狹長的鳳眸掠過一抹沉戾。
剛下山就遇到了壞人?
不過好在警惕性高,第一時間就察覺出危險,也知道如何保護自己,知道喬裝自己規避危險。
信上是有關顧桑下山後的遭遇,遇到了什麼,又做了什麼,在哪裡逗留過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