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著胸口,「我到底還可以做什麼?」
「你問我?」林傑轉過臉,怒目凶光瞪著她,比先前尤甚,「叢昕,你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人報警?」
「不知道,」叢昕覺得她到死也不會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我一個字都猜不到。」
氣血瞬間上涌,若不是拳頭握緊,林傑已經將耳光落在她臉上。她竟然說不知道!聲音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殺氣騰騰,「你這一雙明目,原來就是擺設。叢昕,除了錢,你是不是什麼都看不見?」
錢就是她低人一等的原因,他總是能戳中痛處。可他反反覆覆,就會這一招。
回一聲譏誚,她笑了,「是我太愚蠢,跟不上你聰明的腦子。林傑,我看不懂你,以前是,現在更是。我知道你厭惡我,可你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折磨我就這麼好玩嗎?」
他為什麼可以恨她這麼久,她想不明白。不知道該怎樣彌補,她真的束手無策。在林傑面前何談尊嚴,她卑微到甚至不如地上的灰。灰,他可以拍拍手,她卻要被反覆踐踏,卻仍舊不能叫他滿意。
她到底欠了他什麼,叢昕已經思考不出來了。
「林傑,如果我死了,你能滿意嗎?」
不是言語威脅,是真誠發問。如果得到他一句首肯,她可以一死了之,好過拖拖拉拉被凌遲。
林傑卻吝嗇痛快,皺眉蹙眼,雙唇緊閉,複雜的神色看著她。他就這樣居高臨下,近在咫尺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直到叮一聲,電梯門再次打開,一道烈風灌進來,刺痛了他的皮膚,林傑才移開視線,默然走了出去。
叢昕跟在身後,只覺得越來越冷,豎起衣領抬頭看,才發現林傑帶她上了天台。
天台上白茫茫,飛著雪花,在漸暗的天色中愈顯清冷。
林傑伸出手去,將飄落的雪盛在手心,目睹著白色結晶在他的體溫里一點一點融化,緩緩地側頭對向她,「你想求我,就在這裡等。」
失落。
原以為他良心發現,同意讓她一死百了,才會來天台。
也是,即使要碰,也是潔淨的雪才有資格,他怎麼可能髒了自己的手呢。她不禁垂首,笑出聲來,「我求你,有用嗎?」
林傑由始至終板著臉,姿態倨傲。此刻卻故意避開不看她的臉,漠然地看著前方,「這是你要考慮的事,別問我。」
在天台找椅子坐下,四周華燈初上,霓虹閃爍。想著一頓法餐也就是三個小時,林傑想叫她吃苦頭,簡直無聊至極。
等待,是人生常態,她已經習慣了這件事。
思雅打來電話,她估摸林傑已經下樓離開了。
「你現在在哪?我們沒有電梯卡上不去,你在他家裡嗎?」
「嗯,」叢昕給了肯定答覆,「你們回去吧,不用管我。」
思雅想林傑還是不忍心看她受罪,所以心軟把人安置到家裡等,拿到諒解書只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