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憐生想問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又覺得這樣打聽人家的痛處不太妥當,於是低低地「哦」了一聲,便往洗手間走。李浩然想給她讓路,卻不小心站錯了方向,反而擋在了她的身前,於是兩人你左我右,你右我左地挪了好幾回,最後終於撞在了一起。
陸憐生尷尬地一笑,微微抬頭,正好看到他冒著青茬的下頜,一時就紅了臉,這時李浩然低沉的聲音飄了過來,摧枯拉朽般地攻入了她的心臟:「她後來跟我說,那時候來找我表白的,其實是你。」
一雙溫熱的唇緊跟著便吻了上來。
陸憐生一下就慌了神,她感受著李浩然強烈的男人氣息,渾身都燥了起來,就像是一塊燒得紅彤彤的烙鐵。這時她的手機忽然響了,陸憐生觸電一樣地推開了李浩然,抓起手機,也沒看是誰的電話,就往洗手間裡跑。臨關門前,她糊裡糊塗地就朝李浩然說了一句:「你……你等我一下。」好像是告訴他自己接完這個電話,就回來與他完成被打斷的這一個吻。
進了衛生間,陸憐生才發現自己的全身都在抖,也不知道是因為淋了雨,還是因為剛才的那一個吻。直到手機鈴聲停了,她才有些緩過了神,見是吳姐的電話,便撥了回去。
「餵……吳……吳姐。」
吳姐聽出她聲音不對,問:「你怎麼了?說話磕磕巴巴的。」陸憐生深吸了口氣,說沒事。吳姐沒再多問,直接談起了正事:「邢光遠剛剛給我打了電話,說昨天沒回信兒是不想草草率率地做決定,就多考慮了一天。」
陸憐生一怔,金誠集團的企劃岌岌可危,她實在沒想到這個時候,吳姐竟然還有閒心來管自己的事情。
她心中一暖,平靜地說:「我知道了,肯定是又被拒了,沒事,吳姐,我……」
另一頭的吳姐「嘖」了一聲:「你知道什麼就知道?人家說他相親了這麼多次,第一次見到又準時,又提出AA的姑娘,他覺得你挺好的,想跟你多接觸接觸。」
陸憐生頭一次從吳姐這裡聽到好消息,一下子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她隨後又分析了一下邢光遠看上自己的理由:又準時,又主動提出AA。
也就是說既不是因為她長得國色天色,也不是因為她溫柔善良,而是因為……
這姑娘挺敞亮的。
她念叨了一句直男的誇獎真可怕,就聽吳姐接著說:「小伙子是真挺喜歡你的,特意跟我說,如果你願意,他想和你一起,往結婚的方向努力。」
雖說相親的目的本來就是儘快結婚,可陸憐生聽到「結婚」二字時,心中還是一動。她今年二十九了,好多這個年紀還單身的女孩,都覺得單著也就單著,自由自在的,也沒什麼不好。陸憐生偶爾也會故作瀟灑,但大多時候,她都沒有那些人堅定,她討厭獨自去面對空空的公寓,喜歡有人可以依賴的感覺。
她的確還挺想結婚的。
吳姐又囑咐了兩句什麼,才掛斷了電話。陸憐生忽然回憶起邢光遠說話時認真的樣子,仿佛看見白白胖胖的他站在自己面前,用那認真的語氣說:「我想和你一起,往結婚的方向努力。」
她忽然有了種奇怪的感覺,像是在空曠的平原上漫無目的地走了好久,即將力竭時,猛然看到一塊標定了目的地的路標,立在面前。
她抬起頭,看向鏡子中濕透的自己,嘀咕了一句:「陸憐生,你為什麼會在這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