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師傅透過後視鏡看了陸憐生一眼,問:「妹妹,你脖子上是掛了把鑰匙嗎?」
陸憐生的大腦處在宕機的邊緣,沒能分出線程去品味司機話中的諷刺,她仍在琢磨上車前,邢光遠最後說的話:
「這枚銅錢雖然不是那種一閃一閃的東西,但它是文化加成的。在我眼裡,它比鑽石的價值還大。前兩天我看了一篇文章,說鑽石的產量量其實特別大,都是巨頭公司壟斷,才炒出了高價……」
坐在計程車內的陸憐生想著邢光遠用銅錢來和鑽石對比的樣子,心裡忽然一涼:
「我是被人用銅錢求婚了嗎?」
陸憐生被巨大的困惑和不安包裹著,回到了自己家中。剛剛脫掉外衣,邢光遠就發來了信息,她的心臟「砰砰」地跳著,卻不是那種公主遇到王子的跳法,而是抱著枕頭觀看恐怖片的跳法。
她甚至不敢一個字一個字地仔細去讀,而是飛快地掃過一眼,幾個簡單的字句跳到她的眼睛裡,有:「你跟你的朋友說我是你的男朋友」、「像你這樣特別的女生。」、「我不想錯過了」「如果你同意」、「不僅僅是男女朋友。」
陸憐生心裡一涼:「完了,還真是求婚。」
她癱在沙發上,發出一聲筋疲力竭的「哼唧」。
空空蕩蕩的房間沒有任何迴響,陸憐生臉上的表情逐漸僵掉。
她開口說了句什麼,奢望能得到一些回應,屋內卻只有鐘錶滴答的響聲。她看著透過窗戶投射在地面的光,看著它一寸寸地退回,把某種無言的冷寂留在了屋內。
她懶得起身開燈,就呆呆地陪著房間一起變黑。
「就這樣吧。我願意。」陸憐生忽然說。
……
陸憐生做了一個夢:面目醜陋的精靈蹲在地上,一根一根地拔著翅膀上的羽毛,她站在精靈身邊上不停解釋,精靈卻頭也不抬。
過了一會兒,精靈把拔得乾乾淨淨的翅膀下了鍋,抬頭問陸憐生加不加蔥花時,鬧鐘忽然就響了。
醒來後的陸憐生先是難過了一會兒,之後拿出手機,準備點一個外賣。
正準備付款時,她忽然想起:她今天是要請於凱吃飯的。
陸憐生嘆了口氣,昨天發生的一系列事件幾乎吸乾了她的所有能量,現在的她只想待在家中,安安靜靜地當一個偏癱患者,誰也不想見。
然而是她主動約於凱出來的,行程早已定下,總不能現在反悔。
她想一會兒,拿起手機給孫婷打了電話。
之所以要叫上孫婷,一是因為自己已經沒有任何社交的欲望,帶上活潑的孫婷,可以讓她負責所有說話的部分。二是她已決定答應邢光遠的求婚,這種時候,再跟其他的男生單獨見面就有些不合適了。
電話撥通後,陸憐生有氣無力地問:「婷婷,今天有事兒麼?」
對側的孫婷沉默了一會兒,說:「哎呀,太不巧啦親愛的,我今天得帶著我家貓去見獸醫,芒果它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一直在拉肚子。我知道咱們的項目很急,但是芒果有了病,耽誤不起呀,至於項目的事……」
陸憐生打斷她:「不是加班,我請你吃飯,還有個單身小伙兒。」
孫婷:「好的,我沒事!幾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