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辭推開他,「可是這是我的命,不是所有人生來都和你一樣是天之驕子,有些人生而活在爛泥堆里,不管怎麼努力,身上還是會沾著污漬,怎麼都洗不掉——」
她低著頭,語言混亂,陳郁忽然捏起她的下巴,往上一抬,斂眸垂頭。
頭髮戳到許辭鼻子的時候,她大腦一片空白。
下意識要跑的時候,陳郁貼著她的臉划過去,唇落在耳畔,「所以,你覺得你是爛泥,林清鳶就高你一等是吧?」
許辭沒想到自己的心思這麼快就被陳郁看穿,掌心神經驟然一痛。
陳郁一直都知道,只是在陪她演,看誰能演到最後,把自己都騙了。
許辭眼神有點飄忽,到處亂看。
宋齊雅不知道為什麼出去了,隔著玻璃牆,能看到她在往路對面走。
許辭側過臉,從陳郁身邊退開,「我先去找我媽了。」
陳郁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手臂壓住她肩上,抵在牆上,「你先把話說清楚!」
許辭急的要去咬他。
耳邊忽然傳來刺耳的剎車聲,然後是猛烈撞擊的聲音。
聲音幾乎要把許辭的耳膜震破,越過陳郁的肩膀,宋齊雅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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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辭愣了兩秒,整個人像是被摁下了暫停鍵,動彈不得。
直到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許辭緩緩閉上眼,喘不上氣來。
路邊已經有人打了120。
陳郁已經過去了。
許辭沒走出警察局,隔著玻璃門,看到宋齊雅趴在地上,渾身的血,眼睛痛地根本睜不開,眼前模糊,什麼都看不見。
像是天旋地轉一樣。
快要摔倒的時候,有人上前扶了她一把。
她甚至忘了自己這個時候應該幹什麼。
這邊離醫院不遠,救護車來的很快,陳郁跟著醫生上車,許辭這個時候終於回過神來,朝救護車那邊跑了過去。
陳郁朝她伸手,許辭抓住陳郁的手,跟著上了車。
整個人止不住地發抖,陳郁脫下外套蓋在她肩膀上,一件薄薄的外套提供不了什麼溫度,但讓許辭不安的心緩緩沉下來了半分。
車上的醫生在做緊急的止血,宋齊雅是被突然撞倒的,前面正好是個台階,後腦勺磕了上去,流了不少的血。
她腦子嗡嗡的,聽不見外面的聲音,陳郁正和急救醫生說著什麼,都是醫學術語,她一個都聽不懂,只是反覆地問,「她怎麼樣了?」
車上沒有設備,宋齊雅的情況很不好,陳郁沒回她,擰著眉頭。
許辭預感到了什麼,低著頭,喃喃自語,「是他……」
撞宋齊雅的那輛車,她見過,之前去精神病院贖宋齊雅的時候,就停在門口的,她能百分百確認是許平遠的人。
她早該想到的,剛才許平遠在警局裡異常的沉默,就是在預謀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