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時候,陳郁單獨找了我。」傅雲深忽然說。
柳九秋震驚地看著他。
今天早上,許辭先去找了了陳湘,他意外收到陳郁的電話。
進病房的時候,微風掀開窗簾,陳郁手握拳抵著嘴,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陳湘說,他會帶她去上京。」陳郁掀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他。
神色平津無波,看不清楚情緒。
傅雲深把玩著手腕上的佛珠,眉頭微挑,「都這種時候了,陳醫生還想爭?聽說那邊已經有新的醫學治療方法了,陳醫生倒不如好好治病,這些有的沒的,就不勞你費心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袖,準備離開的時候,陳郁卻叫住他。
「你是從五年前開始注意她的吧?」思緒忽然飄得很遠很遠,陳郁想起了過往的一些事情。
那天是他的生日,他們幾個人給他慶祝生日的時候,許辭被陳湘一把推進包廂來給他慶祝生日。
那次,一個宿舍的人都在。
傅雲深摸了一根煙想點上,但轉眼看到牆上禁止吸菸的標籤,又把這個念頭壓下去,斯條慢理地把煙裝回煙盒,才看了一眼陳郁,陳郁一直盯著他,似乎是想從他嘴裡聽到回答。
但傅雲深沒說。
陳郁苦笑一聲,算是認命。
「傅雲深,我得承認我輸了,我選擇了你,我心甘情願。」
「許辭是個單純的人,誰對她好,她就百倍地奉還,誰對她下陰招,她也絕對不會手軟,傅雲深,你可得做好,這輩子不辜負她的準備,不然,她肯定咬的你渾身是傷。」
陳郁平靜地道。
陳郁是個喜歡說教的人,這樣的說教持續了他整個中學時期,導致他現在格外厭煩。
沒聽幾句,揉了揉耳垂,抗拒的意思很明顯。
但陳郁不依不饒,似乎是想從傅雲深身上確定什麼。
「我希望你是真心對她好,而不是因為她那張長得像荊蘭的臉。」
……
許辭這一覺睡得很死,半夜才醒來。
月光從閉合的窗簾縫中漫進來,在她臉上劃出一道銀色的線。
她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瞪得圓圓的,很是猙獰。
許辭做了一個夢,夢到她回到了過去,她背著書包一路問到了陳郁高中的地址。
漫天的銀杏樹紛紛然往下落,鋪成一地的金黃路。
她看到陳郁和陳湘在路的盡頭等著她。
可是那條路卻怎麼也走不完,很快搖搖晃晃的。
她拼命地往前跑,腳下的路忽然裂開一條縫。
失重的墜落感潮湧而來,最後一眼,她看到陳郁跪在地上,捂著心臟。
許辭渾身是汗,身上一陣一陣地泛冷。
她有一瞬間的茫然,心裡空虛地厲害,思緒回籠之後,就是徹頭徹尾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