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陽縣每日都有供應蔬菜和肉類的早市,剩下的兩隻兔子和一隻雞,蕭明允打算賣掉。
搭馮爺爺的便車,一來回只需要十文,專門跑一趟卻要三十文,蕭明允打算明日再打幾隻,這點東西,不值得專門跑一趟。
自從蕭明允醒了,謝澄安身上總會發生些莫名其妙的事,比如這個時候,蕭明允正在給他抹凍瘡膏,有手的人不是都自己抹嗎?
三家村的冬天不像北方那樣嚴寒,貧苦人家雖然難過,但是少有凍傷或者凍死的。
冬天山里食物匱乏,野獸很有可能下山覓食,蕭明允家偏僻,西牆又被大雨沖塌了。
一家人老的老,殘的殘,還有一個不會動,謝澄安總怕他們會被野獸吃掉。
把幾個發小叫過來,一會兒就能補上,但是能自己幹的事,謝澄安總是習慣自己干。
而且,蕭家名聲不好,萬一叫了,人家卻不來,以後就沒法處了,謝澄安最終用了十天,才把牆補上。
家裡沒有收入,謝澄安每天不是在挖藥材,就是在挖筍,成天泡在冰涼的泥里,一雙本就勞苦的手,生滿了凍瘡。
不管它,天氣暖和了也能好,但是蕭明允心疼啊,趕集的時候,他買了筑陽縣最好的凍瘡膏,天眼能看到它的成分。
謝澄安:「我自己抹就行了。」
蕭明允:「你捨不得用,我抹。」
昨天買了太多東西,謝澄安都不知道蕭明允什麼時候買的凍瘡膏。
其實昨天晚上蕭明允就給他抹過,可能是白天太累,謝澄安一挨枕頭就睡著了,所以沒有印象。
謝澄安:「娘手上也生了凍瘡,你給娘也抹點兒。」
「娘有爹呢,不用咱們操心,」蕭明允輕輕地按摩著,每個細小的裂口都得照顧到:「我買了兩盒,那盒已經給爹了。」
用溫熱的水把手洗乾淨,再細細地塗上潤膚膏,少做粗活兒,慢慢地就把皮膚養過來了。
都說男人在認真的時候,才是最有魅力的時候,此時春夜微寒,執子之手,讓謝澄安有一種不真實的家的感覺。
可能是因為還在長身體,也可能是因為白天太累,往常,謝澄安若是不想和蕭明允說話,一閉眼睛就能睡著,今天既不說話,也不睡覺,就呆呆地盯著牆。
蕭明允一起身,他立馬把眼睛閉上了,好像這樣就能矇混過關。
蕭明允撓了撓謝澄安:「想什麼呢?」
謝澄安躲了躲,說:「沒什麼。」
一閉上眼睛就是那張草蓆,棺材都沒有,更不可能請大師看風水,茫茫大山,隨便挖個坑,她的一輩子就結束了。
蕭明允:「是不是在想,為什麼不把魏福田浸豬籠?」
謝澄安/小天爺:「你怎麼知道?」
蕭明允:「閉嘴。」
叫小天爺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