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丈夫在李家也是做粗活的,雖然李家夫婦也是宅心仁厚的主兒,可是做粗活,到底不如學木工有前途。
王嫲嫲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便把她的丈夫也挖了過來。
她們的兒子都在李家的鋪子裡面幹活,既能學習東西,也有上升的空間,所以兩位嫲嫲就沒有叫他們挪動。
蕭父和蕭母自然樂意讓他們夫妻團聚,他們又回到了什麼都不用乾的日子,只等有了孫子以後,帶帶孫子。
蕭明允近來悶頭研究熱水器,都不知道身邊發生了這麼多事。
蕭遠之和蕭思謙暫時還不可以離開三家村,但是不能把蕭明允和謝澄安也禁錮在這兒。
一家人很快就商議好了,只有一件事,蕭明允一直很在意。
餘光瞅見地頭上有個人影,謝大柱定睛一看,原來是蕭明允。
蕭明允:「我和澄安要去淮安府了。」
謝大柱一下就明白了,蕭明允說的去,不是遊玩,而是定居。
蕭明允:「以後,相見的機會就更少了,你是澄安唯一的親人,所以我來告訴你一聲。」
「如果方便的話,我想請你告訴我,你為什麼對澄安那麼冷淡?」
謝大柱:……
謝大柱:「是啊,以後更難見面了。」
那年下了很大的雪,房子全都塌了,倖存者不得不離開家鄉,生病、飢餓、寒冷,一路上不停地有人死去。
別說謝澄安了,十二歲以下的孩子,幾乎全都被爹娘放棄了,十二歲以下,本來就不確定能長成,環境又那樣惡劣。
可是爹娘有了吃的喝的,全緊著弟弟,謝大柱不明白,他已經十五歲了,不是應該先保他嗎?
他們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就再也邁不開步子了,本就虛弱的人,還背著個孩子,根本沒有力氣去摻另一個,謝大柱很快就被落下了。
所有人都覺得他不可能再跟上了,可是謝大柱再次出現了,為了活命,他吃了倒在身邊的人。
為了不讓自己崩潰,謝大柱把那段記憶死鎖了,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
開荒種田多麼忙碌,出於一種奇妙的保護機制,那段記憶越來越模糊,越來越像是他的錯覺。
可是總有一股力量,在與保護機制對抗,那股力量就是謝澄安。
一看見謝澄安,那段記憶就蠢蠢欲動,它不停地在提醒著謝大柱,他吃過同伴,還有爹娘選擇弟弟,拋棄他的事實。
謝澄安一路上,都在餓暈和凍暈之間交替,把餵到嘴邊的東西咽下去,是每個快餓死的人的本能,他什麼都不知道,理智大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