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球默默地嘆了一口氣,就說吧,脆弱的從來都不是謝澄安,而是蕭明允。
如果換做是謝澄安,那麼他一定會把新宅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會把雜貨鋪經營起來,也會時常監督著木工廠的生產進度。
他會時常回去看望蕭父和蕭母,會給梁大夫帶禮物,然後去糕點鋪里,選一款他最喜歡吃的小點心。
而蕭明允呢?他既不想清洗指縫裡的塵土,也懶得抹去嘴角的血跡,他的頭髮上滿是灰塵,衣裳與裂谷幾乎融為了一體。
他機械地重複著相同的動作,既沒有抬過一下頭,活動活動肩膀,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這個世界好像把蕭明允遺忘了,蕭明允也把這個世界遺忘了,就連一絲風都不曾吹向他。
苦澀的淚水和急痛攻心之下嘔出來的鮮血,不僅沒有帶來生機,反而讓這裡更加悲涼。
老天爺大概是偏愛的他的,它見不得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不等蕭明允把方圓十里之內的塵土全都收攏,他突然看到了小金鎖。
十天以來,蕭明允的眼裡第一次出現了光亮,他給自己的手施了個清潔咒,然後迅速地撿起了小金鎖,用手指撫去上面的灰塵。
南宮真說了,這個金鎖是一件法器,就算被炸的粉身碎骨,也可以救回來的那種。
蕭明允瞬移到小黑球的腳下,拉著他的手,急切地說:「你有辦法救他對嗎?你一定有辦法!快告訴我!」
小黑球不想打擾蕭明允,所以一直坐在裂谷的邊緣,蕭明允從谷底衝過來,所以落腳的位置低於小黑球。
此時此刻,蕭明允正拉著他的手,滿臉都是祈求,小黑球一直想讓蕭明允求他一回。
可是看到蕭明允這副模樣,小黑球卻覺得十分彆扭,他顧涌著屁股,滑到與蕭明允平行的位置,點了點頭。
蕭明允:「那你快說啊!」
小黑球:「你先冷靜。」
蕭明允直起了身子,用自以為毫無破綻,但是別人一看就很不放心的表情說:「我很冷靜。」
小黑球:……
小黑球:「有一件事情,是時候告訴你了,其實小郎君,沒有挺過七歲時的那個雪天。」
明明沒有起風,卻叫蕭明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一瞬間,他的腦海里湧現出了很多種可能。
那個睜著亮晶晶的眼睛,會甜甜地喊他哥哥的孩子,還是死在了去往安置點的路上,現在的他是被奪舍了?
亦或者,出於某種奇妙的機緣,他雖然死了,但他還是能夠像正常人一樣的活動。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到底算是活著,還是死了?所以他其實,是活屍嗎?
這些都不重要,蕭明允心想,不管謝澄安是什麼,他都一定要把謝澄安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