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魚鬆手,拍了拍狗腦門:「好了,給你也帶了大骨頭。」
說完,他就起身去洗手。
另一邊,方霧也清點完背簍里的東西。他將陶青魚買的那些肉拿出來,皺著眉頭道:「買這些做什麼,費錢!」
「吃啊。」他又揪了一把身邊軟彈的狗耳朵,「我去看看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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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家這一塊魚塘是早年間他爺爺跟他爹幾個花了大力氣整修出來的。
後頭原本是一塊大田,但收成差。
家裡田地其實不算少了,無奈產量低。只種莊稼養不了一大家子人。
所以拿出後頭這塊田做了魚塘,而這魚塘的進項也正好填補了青黃不接那一陣的口糧。
田塊大,為了儘快修整完,家裡請的人多。
都是遠近的親戚,有十個。
中年的帶著年輕的兒孫,雖是個清理魚塘的活兒,但也是代代傳下來的。
魚塘底下的淤泥挖出來,晾曬過後可以當肥料。塘子往下挖,也不能挖太深,不然漏水就不好了。
沉澱了幾個月,魚塘里好像又恢復了一點生機。
塘底早死了的泥鰍已經腐爛化作淤泥,再深一點,就能看到活物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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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塘上的圍欄已經撤走了。
岸上的梨樹經過夏日烈日的灼燒,葉子也沒剩多少。摘了果子後,葉片稀稀拉拉,有氣無力地掛著。
秋風一吹,岸上落得都是。
陶青魚走到他爹那邊,曲腿蹲在岸上。隨手抓了根兒斷了的樹枝扒了扒岸上散發著腐臭的淤泥。
「爹,泥鰍能吃嗎?」
「甭吃了。」
「活的。」陶青魚戳戳那露出一截身子的青褐色泥鰍,眼裡閃著遺憾。
陶大郎好笑:「家裡還少你吃的了?」
「倒也不是。」
只是鮮少能見到那麼多的泥鰍。
陶青魚直勾勾地看著魚塘底。
請來幫忙的人是沿著岸邊開挖,貼岸的淤泥被糊上岸。挖長了,繞著岸邊那一圈就是一條長長的溝壑。
裡面泥鰍不大。
想也是新生的,前一批那些長了好多年的肥泥鰍早被毒死了。
它們鋪了厚厚一層。
下面是硬實的泥巴,泥鰍鑽不進去。
只隨便一盆,少說幾十斤,放縣裡也能賣個幾兩銀子。
再加上泥鰍肉嫩,撈起來吐了泥,開腸破肚油鍋里一炸,撒上一點辣椒麵。響脆可口,也是一道美味。
可惜啊可惜。
夏日太陽大,蒸發不少水。
餘下的水放了之後,清一清淤泥。再撒上專門去醫館那兒開的消毒藥粉。
將缺口封嚴實了,就這麼攤曬著。等到來年,魚塘里又會蓄積起不少的水。
要是水不夠養魚,那就只能去河裡搬。
陶青魚杵著下巴,扔了手上的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