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問黎圈住陶青魚的腰,輕聲道:「阿修傳了信兒,說家裡出事了。」
「房子被燒了, 東西也沒了。」陶青魚藏在他頸窩,聲音發悶。
方問黎摸到哥兒頭上的髮帶,問:「吃晚飯了嗎?」
「吃過了, 在二叔那邊吃的。」
「嗯。」方問黎解了哥兒的髮帶, 頓時長發垂落。他順著那一頭柔順的青絲, 將人又往懷裡攏了些。
陶青魚逮住他的手握緊。
「家裡的事兒除了爺奶, 其他人都知道了。現在爹他們忙著重建房子,要想個辦法將爺奶留在縣裡, 越久越好。」
方問黎垂眸, 手心朝上托著哥兒的手掌, 他揉搓著又拉著放在自己脖子上。
「瞞不了多久。」
老人念舊, 像她外婆那樣在縣裡呆個三五日都待不住。
且哥兒爺爺並不傻,反而有大智慧。哥兒攔個幾次, 他們就能察覺到端倪。
陶青魚眼尾耷拉,悶悶道:「好歹不能讓他們回去看見一片廢墟吧。」
方問黎鼻尖蹭了蹭哥兒微微鼓起的腮幫子,忽然一口咬了上去。
陶青魚懶懶地抬了抬眼皮,依舊是一動不動。
「相公你幫我想想辦法。」
方問黎松嘴,瞧著哥兒臉上的牙印,滿意地將人團了團。
「安心。」
「他們不是正好住在鋪子,那邊那麼忙,爺奶見了也必定會幫忙。你讓岳父松鬆手,慢慢讓他們幫著做些活兒。至少能拖十天半個月的。」
「十天半個月,爺奶回去只能看到地基。」
方問黎低聲笑了笑,唇角碰了碰哥兒鼻尖。「我讓阿修帶了不少人去幫忙,能看到牆。」
陶青魚一下抬起腦瓜子,眼睛燦亮。
這位置正正好,方問黎瞧著眼前紅潤的唇瓣,托著哥兒後腦勺立即吻了上去。
陶青魚圈緊了男人脖子,隨後被捲入洶湧的浪潮中。
和風細雨潤了一方小院。
葡萄藤花謝後結了串串綠豆大小的果子,雨水沖刷,凝聚成細密的水珠。
院中新移過來的瓷盆里幾尾小金魚擺尾遊動,啪嗒一聲,被葉片上的水珠驚擾得散去。
微涼的水汽從窗口送入,雨聲輕輕淺淺,最是好眠。
被床帳遮掩的雕花大床中,陶青魚睡得極沉。
他枕在一瀑墨發,下半張臉藏在被子裡。
露出來的一雙眼緊閉。眼尾泛著紅,睫毛低垂,潤潤的還含著水色。像被蹂躪過後的桃花瓣,透著冶麗。
方問黎出去了一趟,回來時陶青魚還在熟睡。
進了屋,他褪去被細雨浸得濕潤的外衫,悄聲走到床邊。輕輕撩開帘子,他彎腰將捂住哥兒口鼻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瞧著人紅潤的鼻尖跟微腫的唇,方問黎目光一柔。
哥兒睡下的時候已經是今日清晨,方問黎抱著人收拾乾淨又餵了些東西下去,哥兒這一覺怕是要睡到傍晚。
方問黎坐靠在床沿,正想著縣衙里的那人還能活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