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沈篾突如其來的轉變,紀景行低頭看了眼縮在自己懷裡的人,一副想要逃避現實的模樣。
他沒多說什麼,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帶著人離開。
就在他轉身離開後,地下室中的黃袍、私印和名冊都被忽然升騰而起的幽藍色火焰吞噬殆盡。
「想去哪裡?」
紀景行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沈篾很清晰地聽到了他在說什麼,但張口只覺嗓子像是火燒般的疼痛,連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那股詭異的灼熱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變本加厲沸騰起來,他只覺得渾身上下四肢百骸每一處的血液都被這股灼熱給蒸乾了,就仿佛這具身體都不是自己的,只是禁錮自己靈魂的一個容器。
就算是隔著一層厚厚的大氅,紀景行都能感覺到懷裡的人高漲的體溫,而且還有愈演愈烈的架勢。
當他問沈篾去哪裡的時候,他也沒有回答。
紀景行:「沈篾?」
沈篾:「……」
「沈不渡?」
紀景行又叫了他一聲依舊是得不到回應。
他察覺到了異常,將大氅掀開,裡面的人露出了一張通紅的臉,幾乎快紅得和血液的顏色一樣了。
這個情況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用一隻手抱著人,抽出另外一隻手,單手掐了一道瞬行訣,身影瞬間就消失在半空中,等到兩人再次落地的時候,周遭的情形完全變了樣。
那是一處位於山頂的泉水,清澈的水面在月光折射下發散出瑣碎的銀光,就像是在水面撒上了一層層銀箔片。
一棵古樸的巨樹垂在山泉邊,彎曲的樹枝讓蔓延下來的翠葉點到了湖面上,微風吹拂,一片又一片青翠蜻蜓點水般和水面接觸,泛出一圈又一圈漣漪。
沒有過多浪費時間,紀景行將裹著沈篾的那層大氅扯了下來隨手丟到一邊,然後小心翼翼得把人放進冰冷的泉水中。
猝不及防接觸到如此冰冷刺骨的泉水,渾渾噩噩的沈篾被凍得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去尋找熱源,自然而然就握住了那雙離自己最近的右手。
他雖然睜著眼睛,但卻因為無神而顯得黯淡,就那麼沒有焦點地望向紀景行:「好冷……」
紀景行見此情形,沒有猶豫,乾脆地趟進了泉水之中,讓沈篾抱著自己取暖。
那些人給他灌的那些酒里不知道下了什麼東西,從那個地下室離開之後他就渾渾噩噩不知天地為何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