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俯下身子像是一個父親疼愛子女時那樣輕輕撫上蘇子兮的頭頂,但原本應該說是慈愛的臉龐陰翳在黑暗中,那張臉可以說和慈愛扯不上半分關係,只有剩下陰鷙。
「反正人身上有那麼多根骨頭,你可以多試幾次。」
蘇子兮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沒想到這般冰涼殘忍的話可以從他口中說出來:「祈哥哥這些年對蘇家盡心盡職,更是把你當做親生父親一般對待,你怎麼可以這樣?」
「親生父親?」
蘇紀章就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嘲弄般笑了幾聲:「不過是我養的一條狗罷了,他也配當我兒子?」
「兮兒呀,你要明白,能為了蘇家大業獻祭,已經是你至高無上的榮耀了,你會聽話的對嗎?」
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孔,蘇子兮泫然欲泣,可她並不想在這個人面前哭出來,只是緊咬著自己的雙唇,用已經開始泛紅的眼睛瞪著他。
她沉默著沒有回答,蘇紀章卻是再難得搭理他,自顧自走出去開始準備獻祭的事情。
但這些事情蘇晟卻並不知情,她哥哥和蘇紀章不同,從小在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這般思想的渲染下長大,自然是接受不了這般邪魔外道,要犧牲無辜之人性命來換錦繡前程的事情。
剛開始蘇子兮是打算將這件事情告訴蘇晟的,但屢次都被蘇紀章攔下了,眼下更是多了一個越祈的性命橫亘在中間,她更不敢將這些事情告訴蘇晟了。
但在獻祭之前先到來的是蘇紀章的暴斃。
蘇紀章原本是打算在自己休假回鄉這段時間之內將獻祭的事情完成的,但還沒等獻祭正式開始,他先被一封急召調回了京中,等到再有他的消息,就是人已經在京都暴斃了。
剛開始蘇子兮以為自己成功逃過一劫不用再死了,可這場祭祀卻不知在何時已經悄然啟動了。
最開始是嗜睡,到後來她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身體狀況也是一日不如一日,越祈發現不對後遍請名醫,卻對她的病症無從下手,這時蘇子兮才發現這場祭祀很可能已經開始了。
就在她已經接受死亡現實,準備在臨死之前將自己的心意都告訴越祈,不在死前留下遺憾時,那個人出現了,他告訴自己,他有辦法能夠救自己的命,只是要她和他合作時,蘇子兮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因為她想不管怎樣情況也不會比現在這樣更糟糕了。
於是她在蘇晟前往戰場時偷偷跟了上去,並且在發生那件事情之後和那個男人一起逃命了,蘇家二小姐和人私奔的謠言也是他們故意放出去的。
只是她沒有想到,越祈會為了保全她的名聲,會將這些謠言全壓下來,對外宣稱她是被妖物擄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