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別鶴也許久沒有見過這麼聰明的孩子了,作為成功掣肘別人的人,他倒是有幾分興致,不吝解惑。
「那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是這家府邸的護衛,或者家丁呢?」
「因為你穿的衣服。」鳳凰崽看著他身上在暗處流轉淡光的衣裳,「能夠穿得起用金絲銀線繡祥雲長袍的人,總不會是府邸的管家或者護衛。」
江別鶴哈哈笑了幾聲,倒是對這孩子有些刮目相看:「你很聰明。」
「當然。」鳳凰崽高高揚起自己的頭顱,一副驕傲自滿的模樣,「雖然你現在把我抓了,可我告訴你,我一定能逃走。」
「是嗎?」很久沒被人挑釁過的江別鶴,眯了眯眼睛,饒有興致看著鳳凰小崽崽。
鳳凰崽:「當然。」
「那我便期待一下,你有什麼辦法可以逃跑。」江別鶴丟掉手中的布,改了主意,「別說我不給你機會,你們的嘴巴,我就先給你們留著。」
他這番舉動,就像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輩,遇到愣頭青前來挑戰一樣,總得要讓幾招,才好顯得他對後輩有愛護之心,並且贏得輕而易舉。
江別鶴看著滿臉傲氣的鳳凰崽,越想越是樂呵,總覺得對方像是一隻挑釁大貓的老鼠,不知死活。
他拍了拍自己的手,搓掉上面的灰,抬起手到嘴巴吹了吹,留下個意味不明的笑,便負手離開屋子,把門關上。
門扇合上,鳳凰崽驕傲的表情垮下來,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花花崽等到江別鶴走遠,才開口問:「你想留下來?」
鳳凰崽接連呼吸了兩口氣,才回答這個問題:「是。我覺得他不像是第一次幹這種勾當,想要一探究竟。」
「為何這麼說?」花花崽自個兒思索了一會,恍然道,「柜子里的東西太齊全了,好像全部都是為了綁人而用的繩索、剪子、布條,別的雜物一概沒有。」
更何況,柜子裡面的東西備了好幾份,布條還全部剪裁妥當,一看就知道為了某件事情在做準備,而不是偶然放置。
「可是……」花花崽有些不理解,「如果剛才那個人真是江別鶴,他抓小孩子要做什麼?」
他們小孩子飯吃得多,活又不太會幹,綁他們不是白費自己的糧食麼?
莫非對方也像葉二娘一樣,曾經失去過自己的孩子,所以才想著綁別人家的孩子?
天性善良,暫時還沒見過太多黑暗的花花崽,一點兒也想不明白。
見識過世道太多黑暗的鳳凰崽,倒是有很多話要說:「小孩子的用途可比大人還要強些。他們有可能會將男孩子賣給那些家中沒有男丁的人;將女孩子賣到一些不乾淨的地方;還有些古怪門派,會用小孩子煉成藥人,使人變得不人不鬼……」
林詩音被嚇得瑟縮一下。
她父親是文官,家中遭難之前,一派和睦融融。從小,她過的生活就是錦衣玉食,四周人人恭維,眼前所見莫不美好。
陸小鳳嘴巴里的那些可怕事情,她不僅僅沒見過,甚至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