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厲詫異地看著他:「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起程老師了?」
「廢你爹的話,我又沒讓他盯著我跑。你看他瘦胳膊瘦腿的,誰知道是不是紙糊的,哪經得起這麼淋?」時鳴隔著厚厚的雨幕望著程之逸巍然不動的背影。
「比我還倔!」他這樣想著。
最終直到雨停,程之逸也沒有打傘,韓厲給他送來的時候,被他婉拒了。
最後一圈,時鳴大叫著衝過了終點,也不顧雨後地上陰濕,直接躺在跑道上,劇烈地喘息著,雖然這是懲罰,但他還是挺喜歡這種長跑之後思想和身體放空的感覺。
程之逸很想過去拉他起來,跑完步就躺下心臟負荷不了。可他一邁步,忽然一陣眩暈感,眼前天旋地轉的模糊逐漸成了一團黑暗。
時鳴正在享受著這種暢快,被程之逸摔倒的聲音驚神,他連忙起身前去查看:「喂!別嚇我啊?」
他拉起程之逸的手腕,將人扶抱起來,身上令人駭然的滾燙透過他濕透的球衣傳來在。時鳴皺了皺眉頭,正經起來:「程之逸!」
他沒敢再猶豫,直接把人抱起趕往校醫室,一路上不敢慢下來,心裡擔心著,嘴上還在埋怨:「我送你去看病,別醒了又賴我哈,這也是有監控,有證據的,今天得罪你,算我倒霉!」
等程之逸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深夜。退燒的液已經輸完了,他睜開眼適應著昏暗的光線,努力回想著暈倒之後的事情,身上還有些酸疼,他剛想坐起身,被角被人壓著。
時鳴枕著胳膊伏在床沿上睡著了,借著微弱的燈光,程之逸還是看清了他右臉上腫起來的四道指印。正好護士進來要給他量體溫,他低聲詢問護士,要來了消腫的軟膏。
程之逸蜷起手指,替時鳴輕柔地上藥,那冰冷的觸感和程之逸那指尖的溫度,撫過對方臉上的紅痕時,時鳴頓時心一緊,像有隻貓爪撓在他的心上。他撇撇嘴,睡夢中下意識地去抓握著,握到程之逸的手時,他頓時清醒,跟彈簧似的坐起來,眨著眼睛怔怔地望著程之逸。
「你,你醒了?」時鳴剛說完,一低頭才發現自己還握著對方的手,連忙鬆開,感覺到臉上黏膩的東西,又看了看程之逸手裡的藥膏,也明白過來。兩個人劍拔弩張的時候,時鳴怎麼賴皮都行,現在這樣,他忽然不好意思起來。
程之逸輕聲道歉:「對不起!」
時鳴飛快地眨著眼:「我,我,你不用道歉,你是老師,反正我出言不遜在先,你要沒什麼事了,我先走了。」
程之逸點點頭:「謝謝!」說完,把手裡的藥膏遞給時鳴,「早晚各一次,消腫很快的。」
時鳴接過來,隨後指了指窗戶上掛著的衣服:「你的衣服都濕了,我幫你換了下來,等明天幹了之後,你再換上。我先走了!」
兩個人居然可以這樣心平氣和地說話,這在今天之前誰都不敢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