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驍見他又是因為程之逸,抓著機會嘲諷道:「都多少年了,阿鳴,不至於吧!就算你喜歡男的,也沒必要……」
時鳴不耐煩地打斷他:「和你說正事呢!」
王驍聽到他語氣嚴肅,坐起身來追問:「你懷疑什麼?案子現在一直是刑偵支隊在辦,你為什麼不直接問他們?問我,我特警隊,能知道個屁!」
時鳴說不出他在懷疑什麼,只是忽然覺得程之逸那晚對段昀一有些了解過頭了。
他頓了頓,就在王驍又快眯著眼睛時,時鳴低沉著聲音說:「段昀一關到市看沒幾天,人忽然因為注射毒品過量死亡了,這灘渾水太深了,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踩下去的是泥地還是沼澤,我只能信你了。」
王驍聽到段昀一的死訊,睡意全無:「段昀一死,死於毒品過量?」他便從衣櫃裡取衣服,邊確認這些信息,仿佛還在夢裡,居然在看守所死於吸毒。
「對。」時鳴也從起身披了件外套,準備去廚房給時晨做早餐,「這件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人死了才兩天,市檢和省檢都已經介入調查,一時半會兒應該出不來什麼結果。但是對方動作太快了,我必須比他們更快,這才找你幫我確認一下那兩件物證。」
王驍也肯定地說:「我知道了,如果拿不到鑑定報告,我申請調取證據親自鑑定。你放心,很快。」
並肩作戰多年,時鳴自然知道他的能力,最後小聲提醒:「你在市局也萬事小心。」
段昀一說的很對,懷疑同僚的滋味不好受。時鳴從不願意懷疑任何一個「隊友」,只是看守所都能被堂而皇之的殺害,他實在找不到開脫的藉口。
等他去時晨臥室叫他起床時,一進去看到時晨懷裡抱著昨天程之逸買給他的玩偶,心裡又掠過一絲酸澀。
程之逸做事一直都是這樣,冷,絕,狠。這是時鳴在這六年裡無數次回想兩個人爭吵不休的那個下午之後得出的結論。
他被他溫柔的眼神和淡然的氣質騙了這麼多年,卻依然看不透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程之逸。這個人是站在講台上夾著粉筆高談闊論的老師,也是對每一個學生溫柔對待的長者,是那天幾乎開著車要撞上自己的「仇人」,還是重逢之後主動摟抱自己獻吻的人。
差一點,時鳴就以為他真的願意接受他了。
想到這裡,他自嘲地笑了笑,過去掀開時晨的被子,把他懷裡的玩偶扔在一邊,開始喊人起床。
似乎又恢復了往常的日子,早上送時晨去幼兒園,再去警局上班。沒有程之逸的這六年,每一天都是這樣過來的,好在他還有時晨,生活總不算太糟。
一進刑警隊,時鳴又想起昨天開會時的不快,可並沒有多少芥蒂和尷尬,這幾個人的相處模式一直都這樣,有什麼矛盾和不滿都是直接表達,最起碼在這裡自由和尊重都是平等的。
所有人都再未提劉茜的案子,可所有人都知道,這並沒有結束。
天河的雨季一過,迎來了燥熱的酷暑。一到這個時候,人們就開始懷念雨季的清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