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逸那一刻完全可以推開他,可等他反應過來,人已經站在了超市里,時鳴在前面推著購物車挑選食材,其實他也什麼都不會,不會做飯,不會選購,可程之逸就在身後,他故意看著價格審視半天:「這個,這個挺貴的啊!」
餘光還觀察著程之逸的表情:「那,那就這個吧!老師有沒有什麼忌口的?」
程之逸實在看不下去了,只好和導購員說:「不要這個,謝謝!」隨後轉身就走。時鳴在後面追了幾步問:「你不愛吃生菜嗎?」
程之逸搖搖頭:「你沒看見上面的菜葉都不新鮮了嗎?」
時鳴尷尬地笑了幾聲:「哦,程老師很懂生活嘛!」
這句無心的話讓程之逸的心忽然輕顫了一下,「生活」兩個字對他來講又遙遠,又陌生。等他從自己沉浸的情緒里回神,時鳴已經到了下一個攤位繼續胡來。
最後,除了幾罐啤酒是他買的以外,這次購物完全是程之逸在領著一個生活小白體驗新鮮。
那一晚,程之逸忘了最後是幾點睡下的,只記得臥室的光很溫暖。
當時時鳴就坐在床邊,等著微醺的程之逸睡著之後,輕輕地在他的額頭上落了一吻。
臨走前,對著床上沉睡的人低聲說:「晚安。」
「那一晚,我沒做噩夢。第二天早上醒來,我忽然想起茶几上的藥,急忙出去查看,發現已經沒了。」
秦詩楓聽到這裡,眼睛有些濕潤。她大學是第二個知道時鳴喜歡程之逸的人,當時她因為這個事冷了時鳴一個月,在她眼裡時鳴就是游弋在四季里的長風,驕傲如斯,不會為任何人停靠。秦詩楓覺得時鳴對程之逸或許是一種帶著征服意味的「報復」,報復對方一次次讓他顏面盡失。
「那天之後,我的確沒了求死的念頭,等到第二學期結束,我找了機會離開學校,回歐洲治療。痊癒以後開始重新研製永生香。這個顯然很符合他們的預期,所以這六年我基本相安無事,也是那時候我想出這樣一個局。」
秦詩楓聽著卻如鯁在喉,她難過地喊了一聲:「程老師……」
程之逸笑著搖頭:「這沒什麼,我把永生香留給了時鳴,他很快就會知道我的往事,假如在這次布局中我死了,他一定會幫我查清真相。如果沒有,我也沒什麼遺憾,至少對我而言和家人團聚也是一種解脫。」
秦詩楓堵在喉間的問題都問不出來了,她一直都好奇是什麼會讓程之逸這樣鋌而走險。現在看起來,自己當時揣測過的所有疑問都顯得無足輕重。
程之逸那天在大眾面前播放的視頻,現在已經在網上發酵了好多天,人們只是揣測著這是一個怎樣的黑勢力,可以如此殘忍地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