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之逸回到天河已經九月末了,行道兩旁的楓葉都翻著迢迢的紅浪。馬上就是兩節了,程之逸不得不趕在放假前夕去省廳報導。
一見馬東潤,對方的眼神里多了些讓程之逸煩躁的憐憫。
「就怕您不來。」馬東潤畢竟是個副廳長。程之逸禮貌地握手,「不會,這好歹關係著我自己的身家性命。」
程之逸說話,就是這樣直接還帶刺兒。
馬東潤尷尬地笑了兩聲,引著程之逸入座交流,把這一個月來公安部關於這個組織的批覆和多次會議都一一地告訴程之逸,
隱隱約約間,程之逸覺得或許是要動真格的了。
公安系統的工作其實說簡單也簡單,辦事只分為實事和虛事,虛事就是形式主義走個過場,實事是要真刀真槍的見成績。
程之逸聽到重組專案組的時候,提議不要操之過急,需要謹慎一些,他實在不想專案組裡也有對方安插的內線。
可到底怎麼排除,他也不知道,關於信任問題,就是一場賭博。程之逸忽然想如果是時鳴,或許知道這個「寶」往哪裡押。
從省廳出來,程之逸問唐燼:「天河哪家紋身店最好?」
唐燼覺得這個問題太突然,他只好說:「這個我也不知道,需要我查一查嗎?」
「什麼都查。」程之逸笑他過於木訥,他拿出手機來隨便挑了一家商場,遞給唐燼,「去這裡吧!」
唐燼開車去的路上,忍了忍還是問:「是,是您要?」他都不敢說出那兩個字。唐燼和程之逸從小長大,在那樣一個家族氛圍里,紋身,燙染,抽菸,喝酒,甚至和成績不好的人交朋友都是不被允許的。程之逸的童年,枯燥乏味,除了唐燼一個同齡人,幾乎沒有朋友。
程之逸望著熟悉的街面「嗯」了一聲。
唐燼有些吃驚,程之逸從後視鏡瞥了一眼,笑著說:「父親都走了這麼多年了,你也不用害怕因為替我隱瞞,被他老人家懲罰了。」
「沒有,只是有些驚訝,您打算紋個什麼圖案?」
程之逸想紋身,這個主意是在回天河的路上突發奇想的,只是想體驗一下。
可等到了店裡,他看著擺滿屋子的圖案,瞬間挑花了眼。紋身師自然看得出來程之逸氣宇不凡,跟在身後一個勁的解釋:「一般來我們店裡的,都是有想紀念的人和事,也有一些是為了提升氣質,或者遮住傷疤,很多種風格可供您選擇,如果你沒有合適的圖案,我們也可以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