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我點了一柱死香,向冥王傳信,讓他親自去查了生死冊,發現周敏正在周家譜系中,是以硃筆標註的。」
生死冊上有三種顏色的墨——尋常黑墨記親系,灰墨記亡人,朱墨記外人入族。
「周敏正是被周保金收養的孩子。」余陌說道。
如此說來,事情就說得通了,周保金本意是要把家主之位留給周賀麟,而周敏正從中作梗,隱瞞了周保金的一語,將其魂魄囚禁了七七四十九天。
這四十九天內,魂魄若找不到依附之物,就會變得極其虛弱,待四十九日過完,五十日日出,三魂七魄便會隨風消散,再無一點蹤跡。
除掉周保金後,下一個就是周賀麟了。
可是,周賀麟那麼敬重他的大哥,還是個七八歲的孩子,能對他有什麼威脅呢?
余陌道:「當務之急,先去找周賀麟。」
「好。」祝景灝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什麼。
「走啊,你在磨磨蹭蹭什麼?」
祝景灝深深看了余陌一眼,漆黑的眸子一閉,右腿後撤,袍子一掀,「哐當」跪下,道:「師尊,弟子不是有意的!」
余陌:「?」
他已經邁出了門檻,聽到動靜後立馬轉身回來,雙手環胸倚靠在門邊,劍眉挑起,小徒弟竟然主動向他道歉?!
這可是件稀罕事。
余陌煞有介事地開口:「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改了就好。」
祝景灝抬頭,有些怯怯地問:「師尊當真不會生氣?」
他瞬間感覺自己這個師尊是不是對徒弟太過嚴苛了,愧疚使他昏了頭,他一拂袖,道:「我活了千百年,什麼事沒遇到過,就算你是犯了人冥兩界的忌諱,他們看在為師的面子上也能網開一面。」
祝景灝鬆了一口氣,站起身從胸口衣服里拿出一樣東西。
余陌已經做好了祝景灝拿出一把刀、一柄劍,甚至是一根人骨頭,再不濟就是這小子情竇初開,收了人家周家女弟子的一方手絹什麼的準備。
但是都沒有,他拿出了一塊白色的小小的布料。
「先前……師尊在樹上時,我那一劍雖被擋了下來,但是割破了師尊的袖子……」
余陌兩眼放大,抬起手看看自己的袖子,果然,袖口處缺了一塊。
他懵了一瞬,看著眼前,突然疑惑,房間內何時出現了這麼多細碎的黑點。
「師尊?師尊你怎麼了?!」
祝景灝看著突然流鼻血的余陌,心想完了,闖大禍了。
「斷袖了……」余陌神經質地自言自語,「我……」
一口鮮血從喉間湧上來,灑到地面上,濺出一朵花。
「師尊,弟子知錯!弟子再給您買身新的!」
他趕忙將余陌扶到椅子上,毫不猶豫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