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場景如走馬燈一般一幕幕在他腦海中上演,而他仿佛一個旁觀者,站在上空注視著這一切的發生,無法插手也無法改變,他的記憶是從化形這裡開始的,在這之前,他對自己做過的事情毫無印象,或者說,是冥王溫博——他的另一縷殘念造成了這一切,殺了另一個自己然後取而代之。
「原來竟是這樣……」
溫博上任不久後就發生了人冥之戰,起因是溫博妄想插手人間之事,篡改生死,將人冥兩界都納入自己的掌控之下,但他卻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貪心不足反而遭到反噬,此後他便再也不能踏足人間半步。直到百年後的今天,他才能勉強踏過人冥之界,在人間短暫的停留。
那次大戰,人間的血、冥界的血全都混在一起,最終一起流入忘川,在一定程度上來說,余陌的誕生也離不開足夠的血液滋養。
他緩緩睜開眼睛,剛才就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長到讓他感到睏倦、厭煩。
「看來你都想起來了?」
溫博站在離他不遠處,見他醒過來一臉瞭然帶著淡淡笑意問道。
余陌動了動想朝他走過去,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鎖鏈綁住了,他掙扎幾下,才發現這是鎖魂鏈。
嗓子裡像是含了鐵,一張嘴就有一股腥味,他舌尖舔向內臉頰,隨即感到麻痹與疼痛,大概是被打了,他想。
「祝景灝呢?」
「這個你不用急,人主大人一會兒就會過來,畢竟我這逆天改命之法離了他可不行。」溫博的聲音透過青銅面具傳來,令人不寒而慄。
余陌毫不客氣朝他啐了一口,帶著血的腥沫當即噴濺在他臉上,顯得格外狼狽。
青銅面具上的彼岸花若有若無亮了一下,溫博深吸一口氣閉上眼,仍是笑著。
「你什麼意思?!」余陌質問道,身上的鎖鏈隨他的動作嘩啦作響,下一秒收的更緊了。
他這才注意到,他們早已不在蒿里山了,這地方是……
人冥之門的內部!!
「哦?」溫博像是有些驚訝的樣子,走到身後俯身貼著余陌耳邊,吐出的詞句如毒蛇信子令他瞬間僵硬在原地:「你的好徒弟沒告訴你我與他之間的契約嗎?
余陌自尾骨直竄上一股涼意到脊背,但喉間卻像有什麼東西死死堵住,他動了動嘴唇,發不出一個字。
人冥之門內部氣溫極低,可此時的余陌什麼都感覺不到,耳邊嗡嗡作響,唯有溫博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這是他當初成為人主的代價,如今到了償還的時候。」
代價?祝景灝和冥王做了交易?!余陌被這句話狠狠一激,一直以來冥王告訴過他的這些魂魄出現問題的人,那些莫名殘缺的、失蹤的、以及在人間徘徊不肯輪迴的,無一不是八字屬陰,而祝景灝,他記得很清楚,當初這個命格異常金固、處於輪迴之外的孩子,更是陰中之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