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月光,穿過天橋,我獨自回到了公寓。今夜,我哥不在家。黃渝在微信上問我為什麼沒有去CICI,我回復他:生病了。
敲擊虛擬鍵盤時我才發現自己手上有血,深一塊淺一塊好像拼圖。
我走到洗手池邊打了兩遍肥皂,忍不住想:哥現在做什麼去了?
我不知道,卻總是想起他看向我時驚懼的雙眼。
我不喜歡他那樣看我,卻更不喜歡他勉強時用力翹起的嘴角。大家總以為他是安靜的白天鵝,我有時卻覺得他像頭獨來獨往的灰狼,黑夜裡眨動著熒色的綠眼,在下著雨的森林中肆意狂奔。雨淋濕他灰色的毛髮,他從懸崖邊躍起,背後是銀盤狀的月亮,飛翔時像一隻難以捉摸的精靈。
自由的靈魂,卻被酒桌與工位消磨。灰狼變成了灰狗,尾巴被迫搖擺。我不喜歡他這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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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直到天快明朗,池易暄才回家。我聽到開門聲,拖鞋來不及穿上就跑到玄關。他推開家門,看到我時愣了一下,隨即低下眼,疲憊地換下了皮鞋。我想要為他做些什麼,比如遞一杯咖啡,卻想起他一夜沒睡,或許此時只想要睡一個好覺。
他的西裝外套披在肩上,打了皺、沾了灰。我剛想要問他地中海怎麼樣了,突然看到外套之下,他的右手臂打上了石膏。
白色石膏上綁著灰色吊帶,繞過脖子以固定。我張大嘴,一時間忘了怎樣說話,半晌後才擠出一句:
「怎麼弄的?」
他好像沒有聽見,眼神發空,側身從我旁邊走過。
我控制不住提高了音量:「說話!怎麼弄的?」
他失焦的目光終於落在我臉上,「剛做完筆錄。」
「筆錄?」
「嗯。」他緩緩點頭,語氣木然,「我打120將客戶送去了醫院,他現在還沒有醒,但醫生說他沒有傷到腦袋。」他有氣無力地推開我,「他手臂脫臼,已經接上了……我要去睡覺了。」
我拽住他沒有打石膏的左手,不讓他走, 「你還沒說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他腳步一頓,斜過眼看我,表情有些古怪,好像我問了一個愚蠢至極的問題,片刻後輕笑一聲, 才說:
「歹徒先襲擊了客戶,再襲擊的我,因此才受了傷。」
他的語調極其平靜,配上他那張可信度很高的臉,讓我一瞬間以為他在講別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