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渝探頭探腦:「什麼東西啊?這麼沉?」
我趕緊將箱子合上。
「是很重要的東西嗎?我還以為是垃圾呢,寄東西的人說如果你不要,就把箱子扔了。」
聽到這句話,我不由得苦笑一聲,心想我自欺欺人的水平一向很高。
這種東西總不可能寄回家,池易暄這樣做是因為他只能這麼做。
哥,如果你真想讓黃渝把箱子扔了,為什麼要在相冊外面墊兩層氣泡膜?
我向黃渝道謝,將箱子暫時存放在他的辦公室內,等找到落腳的地方以後,租了個小卡車將它們全部扛回了家。
其實我身上已經沒有錢了,黃渝一聽我在找房,借了我一萬應急,還推了我不少中介。我欠了他不少人情,於是又回到了CICI。他對我之前提過的下沉市場很感興趣,想讓我打入大學生內部,大部分時間我都在幫他和學校社團牽線。
池易暄入職新公司的那一天,我去了他們寫字樓。
沒進去,就在馬路對面站著。下午五點來,站到六點多時池易暄出來了。夜幕還未降臨,天際線的彩霞如水彩畫,他與同事們在寫字樓前分別,然後獨自朝家的方向走去。
池易暄的公寓離公司很近,當時我們看房時就看中它距他公司走路一刻鐘。
今天他穿著那一套最精貴的西服(是他之前賣東西時留下來的唯一一套高定)。才剛立春,空氣泛著涼,他停下來將風衣扣子扣好,才繼續往前走。
他的頭髮用髮膠打理過了,我到現在也想不明白怎麼他每次都能弄得剛剛好,既固定住頭髮,又顯得清爽,不像那些港男,油光油亮的。
他那罐髮膠我一直都用不來,之前嘗試時摳了一坨出來,他看到了往我額前拍了一掌,問我:你抹護髮素呢?
池易暄走遠了。我嗓子眼一陣發緊,加快腳步跟上前,他在馬路那邊,我在這頭。我們的影子被路燈拉成平行,也算是成雙成對。
新公司的同事們對你好嗎?老闆有沒有一上來就給你分項目?
我雙手插著兜,遠遠地注視著他。走得快了些,就又放慢步伐,始終落在他後方。
我陪他走到了小區,穿過寧靜的林蔭道,陪著他走到了他的門棟前,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大門之後。
幾分鐘後,他的窗口亮起來,夜幕中的星星熄滅了。
你在煮飯嗎?還是叫了外賣?今天入職,你會喝紅酒慶祝嗎?
我們吃了一年多的掛麵,你曾說你這輩子都不想吃麵條了,那時我應和你說我也是,沒告訴你其實我很愛吃。
再在這裡站五分鐘,我就回去了。抽完這根煙我就走了。
明天我就不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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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鐘鈴響,我後半夜沒有睡著,鬧鈴響起的第一秒就將它按掉,起身去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