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差點噗嗤一下笑出來,她用力捏自己的手指,微微吃痛,把那笑意壓制了下去。
陳老太太不光眼眶一團烏青,嘴唇也破了,上面有血痂。其他的地方哪裡有沒有受傷,就看不見了。
大家很默契,都裝作沒看見,無人提及昨晚的暴力,也無人關心陳老太太的傷。
陳老太太懶得分這些『飯』了,指了指勺子示意劉珍珠,「你分吧。」
劉珍珠拿起勺子開始分飯的時候,男人那桌已經又開始罵起來了。
「這是些什麼東西啊!」
陳默順著罵聲與劉珍珠的動作,直起身往盆里看過去。
怎麼形容呢,像是一盆剛被鴨子攪渾的池塘的黑水,黑乎乎的,飄著亂七八糟的東西。她辨認了一下,應該是熬的樹皮。
此刻坐在桌邊的陳老太太,身子明顯地萎靡著,看起來比平時矮了一大截兒,「草根是壓根挖不到的,就這些煮完還能軟乎一點,我讓老二家的都剁細細的了,湊合一下吧,等建國建軍回來,能帶點攢下來的石廠的伙食飯。」她絕口沒提自己天不亮就出門找吃的的事。
陳老太太說話的時候,劉珍珠手沒停下,已經把東西都分好了。
難得的,這一次每個人都是滿滿的一碗,盛完了之後盆里還剩下一些呢。
「抽屜里那老些熟黃豆呢?每次建國建軍回來交給你,你不說你妥妥收著,等以後沒糧食了拿出來分嗎?」
本來陳建強也想好了罵這頓早飯的詞兒,但是聽親爹問的問題,腦袋一下子就低下去了。
「啞巴了?那些黃豆呢!平時沒見你拿出來分著吃,現在咋一顆都沒了!」
「家裡前兩天來黃大仙兒了,請保家仙時候用了。」
「別瞎編八糊弄我,那也就用了一把,當俺不知道?」
陳老太太見實在是躲不過去了,也瞞不住了,索性也就說了,「老兒子有時候餓了,就給老兒子吃了,還有一些,陽曆年那天大妮回來了,給大妮跟外孫外孫女帶走了。」
砰,嘩啦。
陳濟眾手下的炕桌被他一用力,直接翻到了地上,本來在桌上的那盆樹皮熬的豬都不吃的東西,現在一半灑在炕上,一半灑在地上。
「搭吧!搭吧!你就一直搭吧!啥時候把俺餓死了算完!」
「老頭子啊,你別這麼生氣,這些東西先墊吧墊吧,熬到倆兒子回來,他們肯定就帶吃的回來了啊!過幾天就發救濟糧了,咱們能挺到那個時候。」
陳濟眾看著陳老太太那張臉,實在是沒力氣揍她了,真的是掐死她都不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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