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看著陳慧的背影在心裡念叨,『姐,對不起,只有推你出去換了親之後,我才是徹底安全的。在這個家我已經吃了太多苦,這個苦只能你去吃,我就不吃了,不然我會發瘋的。』
好在,奶夠笨,她只消說幾句,奶就把陳慧軟禁在家裡,這才順利地把陳慧換出去。她是了解大姐的,如果不把她禁足在家裡,以她的性格,知道是換親之後,一定會跑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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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過飯之後,天色就暗下來了,陳家只有兄妹倆有煤油燈,其他人都是天黑就睡的。
東屋的炕上,隱隱傳來啜泣聲,陳老太太煩得要死,「別哭了,哭啥哭啊,你這麼不放心,你跟著一起嫁過去得了,煩死了,大喜的日子被你哭晦氣了。」
陳老太太一說,劉珍珠就暫且捂住嘴,忍住了哭聲。
但是堅持不了多久,啜泣聲就又傳出來。
陳建軍不耐煩了,一手肘懟了過去,他的胳膊肘一點餘力沒留,直接懟到了劉珍珠的胸口上。
劉珍珠登時就哭不出聲來了,獲得安靜之後,陳建軍翻個身,不管不顧地呼呼睡去。
劉珍珠捂著胸口,疼得呼吸都斷續了。
緩了好久,終於緩過來一些,劉珍珠再也不敢發泄自己的情緒了,她覺得如果再哭,陳建軍是真的會打死她的。
陡然搬到東屋來睡,雖然隔著一層塑料布,但是她的公婆就在同一鋪炕上,她是怎麼都睡不著,再加上擔心陳慧,這是大丫結婚的第一晚,她看那個林和志很兇的樣子,不知道大丫會不會受苦。
想到這裡,劉珍珠覺得自己的胸更疼了,沒準肋骨裂開了。
她像一具死屍一樣安安靜靜地躺在黑暗中,對炕稍邊上的二丫更加嫌惡了,怎麼換親的就不能是二丫呢?她是真的捨不得老大,怎麼偏偏換走老大,留下這個礙事的躺在這裡。
還有西屋那兩個孩子,他們憑什麼可以繼續睡西屋,怎麼就偏偏自己要挪地方給那個陳建強。
此刻,劉珍珠平等地恨著所有人。
但是她忘了,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是她總是不爭取到最後,是她總是想著自己的好名聲,一次次放棄爭取,讓孩子們也跟著她和陳建軍遭罪。
東屋終於沒有了劉珍珠的哭聲,安靜下來之後,東裡屋的聲音才慢慢地浸染開來。
林燕真的是咬著牙在堅持,如果能逃走的話,她一定會在第一時間逃去天涯海角。
為什麼那些中年男女們總是滿嘴的葷話,為什麼他們都喜歡這種事?這種事明明很噁心,很疼。
窸窸窣窣的聲音,別人聽不清,對於剛從空間內陪媽媽說完話出來的陳默來說,聲音大到有點擾民了。
她從空間內拿出一副耳塞,塞住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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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劉珍珠臉色依然慘白,走路都直不起胸脯來,一開口說話胸間就抽抽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