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亂了。
他冷靜了片刻,又聽見魏遲說:「我聽你的,沒有告訴任何人你的身份。之前的事情我都可以跟你解釋,你的事情……可以不用跟我解釋,你不想說,我就不問。」
這語氣委屈得就像被別人欺負了一樣,而且還強裝堅強,故作冷靜。
他聽了又來氣,魏遲這麼大度給誰看呢?他有給魏遲交代的必要嗎?而且他也沒必要聽魏遲解釋,追求誰都和他無關。
然而拋開個人情緒再想想,眼下的境況,有個能利用的人也不算壞事。
魏遲本質就是個小腦發育不完全的二世祖,不愛思考又衝動,還有錢,這不就是擺著讓別人來利用嗎?
他得先穩住魏遲,之後好好思考一下要怎麼利用。
裴令良心又稍稍痛了一下,不過被他忽略了。
「你想知道我的事情嗎?」他問。
魏遲一愣,緊接著用力點頭:「想!你都不知道,你回國之後我在那邊等了你好幾天都不見人影,去你學校一打聽,你都退學了!」
說著說著,魏遲又委屈巴巴的:「而且以前你告訴我的中文名還是假的……我回國一查,才發現你連名字都不願意告訴我,原來你是裴家的……」
「停!」裴令趕緊截住。
魏遲下意識住嘴,茫然地看向他,用表情詢問。
「別說出來,不然你會死,而且死相相當難看。」裴令隨口扯了個謊話來威脅,「記住,從現在開始別讓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份,我就是宋泠,明白了嗎?」
又有多少人能不怕死呢?更何況還是魏遲這樣憑藉本能生活、隨心所欲的人。
魏遲連連點頭,一本正經道:「我記住了,但是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裴令眼也不眨就開始胡編:「你知道奪舍嗎?」
「什麼玩意兒?」魏遲茫然。
「簡單來說,就是我搶了別人的身體,換了個殼子住進去。」
魏遲憑藉著對他的信任,一句話也沒反駁,反倒認真思考了一會兒。
半分鐘後,用嚴肅正經的表情問出了一個最基本的問題:「我知道你這樣做肯定有原因,但是為什麼?你想做什麼?」
甚至連奪舍都不清楚是什麼,就默認了他的做法是有道理的,而且問也不問他怎麼做到的換個身體。
看著對方這副模樣,裴令也有點心煩意亂。
他順口問道:「你覺得呢?」
這回魏二世祖徹底沉默下來。轉過身去,從地毯上撿起剛才被他扔了的水杯,抬頭喝了幾口並不存在的液體。
裴令猜不透這人的想法,難道又天馬行空異想天開了?
過了大約兩三分鐘,他終於聽見魏遲說了聲「我懂了」,隨即帶著可憐同情的眼神蹲到床邊。高大的身體即使蹲下也像一座山,那雙略圓的狗狗眼直直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