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裴予質會問聽誰說的,沒料到對方問的是:「玩夠了?」
呼吸一滯。
裴令第一反應是心虛,以為裴予質在質問他隱藏身份在外面鬧得滿城風雨的事情,片刻後才突然回過神。
這是個很狡猾的問題。
他點點頭:「玩夠了……所以回來了。」
或許是適應了黑暗,裴令能夠看見的東西逐漸多了起來。
他終於能看清那雙眼睛,意識到他們以如此近的距離對視,捏著襯衣的手指更加用力了。
完蛋了,他想,自己那聲「哥」肯定被聽到了。
裴予質聽見了卻也沒什麼反應,所以之前果然已經猜出了他的身份,就一直守株待兔,等他自投羅網的這一刻。
以後他嘴硬沒用,裝作不認識裴予質也沒用,所以他要怎麼辦……
當務之急,是從裴予質身上下來。
他推了推對方的肩膀,沒推動,只好小聲道:「放我下來。」
裴予質卻說:「如果我沒接住你,你會摔跤。」
裴令像被捏住了七寸的蛇,只憋出一個「嗯」。
「牆不算矮,你摔下來會受傷。」
他又「嗯」了一聲,頓了頓,試探問道:「那……謝謝?」
「不客氣,能站穩嗎?」裴予質問。
裴令點點頭,下一秒,搭在他腰上的那隻手就稍稍用力,像對待什麼貴重物品一樣輕拿輕放,把他放在了地面。
這一刻他又走神了,心裡想的是裴予質肯定有在健身。
剛站穩,就聽見圍牆外面魏遲壓著嗓子問:「你就不管我了?!人呢?你在跟誰說話啊?」
裴令沒出聲,抬頭盯著裴予質,有點尷尬。
「那什麼……剛好順路。」
沒了宋泠這層身份的加持,裴令面對真正的裴予質時,就仿佛回到了小時候,裴予質沉默,他也沒什麼話說。
總覺得話說多了會打破這份寧靜。
但自己說完之後,遲遲不見對方有反應,只好硬著頭皮又解釋:「爬牆是因為不想吵醒保安。」
裴予質還是沒說話。
他繼續緊張地瞎編:「大半夜的突然回來,是覺得把你和沈然留在這裡,挺不厚道的。」
裴予質終於開口:「想好怎麼分配房間了?」
裴令點點頭。
這時候,魏遲又拔高了一點聲音喊道:「小泠!管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