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趕緊用力握住,試圖讓顫抖停止。
過了大概幾分鐘,裴令在心裡問:「你知道為什麼我不怨恨裴予質嗎?」
系統沒回答,他就繼續道:「明明只要沒有他,我就不會有在裴家的那幾年。或許在福利院待到成年,成績好的話上個大學,上不了大學也可以打工養活自己。沒有裴家的參與,我會過得很自由。」
「不知道,」系統道,「而且你的假設不成立,因為你是配角,所以必須要成為裴予質的弟弟。」
他深呼吸了一口,才對系統道:「我就要這樣假設,你撤回剛才那句話。」
「好吧,撤回,宿主繼續說。」
裴令想了想,道:「裴予質從很小的時候就不像正常的孩子,幾乎沒有情緒,玩伴也漸漸都遠離他。楚風荷和裴先就覺得他需要一個同伴,有了玩伴,他才能成為正常的小孩。」
「宿主剛好被挑中了。」系統接上,又說,「所以宿主的意思是,你覺得裴予質很可憐,所以不忍心怪他。」
「不,我的意思是,即使有了我,裴予質還是那個樣子。」裴令頓了頓,「沉默是他的底色,他不會為了任何事情、任何人改變。所有強加在他身上的事情都與他無關,我不會因為那幾年時光怨恨他,但我會厭惡強加給他的那些事情本身,還有那些人。」
這一次,系統沒有再接話。
裴令在沉默中回憶起少年時期的裴予質。
在他剛到裴家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哥哥比所有同齡人都成熟。那對夫婦怪異的控制欲,讓裴予質身上有種超乎常人的自制力,自我封閉、自我壓榨似的悶頭朝前走。
一條坦途被生生走成了滿是泥濘的小路,旁人卻只能看見裴予質身上刺眼的光環。
他就是地面上被拖長的那個影子,跟隨前面的光,自己藏在陰影中。裴予質太亮眼了,所以其他人都看不見腳下的泥濘,只有他知道。
因為只有他知道,所以他更不想裴予質有一絲一毫的黯淡。
「系統,」他在腦海里問道,「他們談到正事了嗎?」
「魏之延說他已經把魏遲捆起來塞進飛機了,除非魏遲能掏出炸彈把飛機炸了,自由落體掉下來,否則在裴沈兩家婚禮之前不可能再踏上這片土地。」
裴令聽著很想笑,可沒什麼力氣,手依然在抖,他很難控制。
系統又道:「沈照玄沒有表態,他在等裴予質的意思。」
其實沈照玄已經表過態了。之前找過裴家夫婦,還將其透露出來,就意味著那對夫婦依然支持這場聯姻。
這並不讓他意外,但他好奇裴予質的立場。
「裴家的產業情況,你知道嗎?」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