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轉身離開了這間屋子。
門口那些人紛紛往兩邊退,給他讓出一條路。裴令渾身發冷,甚至已經不想費力氣按電梯,直接走進了樓道。
身後有龐雜的腳步聲跟著,離他幾步遠,又像幽靈一樣不可能輕易離去。
他哥的跟班可真多。
下了樓,他直接走進了雨中。
瓢潑大雨將他瞬間淋濕,眼睛進了水卻也始終睜著,任由被刺痛。身上那些妥帖的包紮也都濕了,黏在皮膚上,存在感愈發強烈。
他一邊朝小區門外走,一邊隨手扯下了所有紗布。
該死的,他得從哪個地方搞一把槍來。
模糊的視野里,有車燈在視野盡頭亮起,幾秒鐘的時間就急速開到了他面前,再狠狠剎停。
裴予質拿著一把傘走下來,在大雨和車燈中將他攔住。
傘被打在裴令頭上,冰冷的肩膀被一隻乾燥溫暖的手握住,裴予質聲音裡帶了幾分焦急:「你要去哪裡?」
雨聲太大,裴令其實聽得不是很清楚,但他抬頭,讀懂了口型。
一開口,自己的聲音也被淹沒在暴雨中:「替你殺人,你放開我,給我搞一把槍過來。」
第76章 坍塌在雨里
「好,」裴予質又立刻答應,但依然試圖看清他的眼睛,「但你先告訴我,剛才你在和誰說話?」
裴令渾身緊繃,任由頭髮上的雨珠落下來,流過垂下的眼和緊抿的唇。
一個「裴」字已經從裴予質口中吐出,卻又只能再次被收回。
無法說出口的名字。
裴予質的語氣更冷了些:「沒有什麼事情是應該你來做的。」
沒有安慰還好,裴予質一安慰他,他心裡憋了很多年的啞炮瞬間就炸了。
裴令猛地抬眼:「怎麼沒有?遇見你就是我活了兩輩子都該的,是我報應不爽。」
他哥靜靜看著他,握著傘柄的手已經用力到指節泛白。
「我就該來到裴家,該給你當整整六年的觀賞玩具。然後在剩下八年裡對這段經歷念念不忘,恨不得再給你當一輩子的玩具,沒出息的時候還想著給裴家當一輩子的狗。」
系統這回徹底被他嚇瘋了,在腦中狂喊他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要被世界意志察覺到他覺醒了。
他嫌煩,把系統踹進腦海角落去了。
這日子別過了,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他寧願去當五胎奶爸。
裴令句句都透著嘲弄,字字有力。
「是報應,我把一個以前根本不關心我的人放在心裡,就算離開了裴家,幾乎每一天也都會想起你,擔心你會被裴家逼瘋,或者變成和他們一樣庸俗又虛偽……你在我心裡都成聖人了,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