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他只是答應幫你借車,後來你央求他和管家一同前去。」裴予質頓了頓,冷靜的語氣之下仿佛壓抑著什麼,「車禍發生,管家只是受了傷,裴令死在了那場意外之中。死訊被我父母隱瞞,或許連你也不知道。」
說完之後,又看向他,眼神比起剛才更加陰冷。
「或許你其實知道,」裴予質的目光幾乎快將他殺死,「你知道裴令死在了訂婚宴那天嗎?」
沈然已經在驚恐之中定住,連眼珠子都幾乎轉不動,愣愣地看著裴予質。
「我不認識裴令……」
然而這個名字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是那麼的自然。
裴先生什麼意思……是在說他害死一條人命嗎?不可能的,他從來都沒想過害人,無論是裴令還是什麼人,這筆債怎麼能算在他頭上……
管家受傷的事情,那段時間已經夠讓他自責了,怎麼會還有人因他而死呢?
車已經開下了山腰,沒有一個人說話。
裴予質只是又看了一眼時間,之後露出了些許不耐的神情。
沈然愣愣地問:「你是不想和我結婚了嗎?不結婚了,家裡人會對我失望的。」
這種問題,裴予質是不屑於回答的,他在想裴令。除了那場他不得而知的車禍,還有此時此刻裴令的下落,想楚澤會不會對裴令做什麼。
沈然仿佛失去神志,兩眼眨也不眨,眼圈也紅了。
「你不想和我結婚了,那要和哪一家聯姻?鄭家嗎?你是不是覺得鄭瑾更適合跟你聯姻?」
裴予質甚至沒看他,只對司機道:「先停一下。」
沈然從小到大,即使在走丟的那段時間,也從來沒有這麼被人無視過。
他在裴予質這裡得到了太多的忽視,仿佛自己只是一個無關輕重的小角色,比起裴家那些傭人還不如。
一時間,他想起了在島上那一頁,楚澤跟他說的話——
「裴予質不好拿捏,你想讓聯姻更順利,就最好讓他變得更好操控。」
沈然本性良善,根本不懂得如何傷害別人,即使覺得楚澤說得有道理,也一直都在糾結猶豫。他甚至還為自己的猶豫感到恥辱,因為自己就不該將這句話放在心上。
可這會兒,他竟然覺得自己早該那樣做的。
一隻手緩慢摸到了西裝內袋,那裡放著一把水果小刀,是從裴家客房順走的。
他的手在顫抖,卻還是拿了出來。
沒有人在看他,所以這是他下手的最佳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