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雲走在最後,有點擔憂地回頭看過來。本和爺爺奶奶已經離開的沈靖卻突然跑回門口,被姑姑攔下之後,朝著裡面喊。
「我認得你!你是小宋老師!」小小姐用力朝他揮了揮手,「我等你繼續講故事!」
裴令一愣,大門緩緩合上之後,嘆了口氣。
有隱約的槍聲在外面響起。
楚澤嘲諷道:「原本他們每一家人只用死一個,這下好了,說不定全家滅門,你幹的好事。」
裴令沒有理會,他過去給楚澤解開綁在椅子上的結,沒空也沒心思再給人綁上。
用槍威脅就夠了,楚澤的腿已經受了傷,更何況這垃圾崽子瘋得不太尋常,不太會在這個時候攻擊他。
「走前面,上樓。」他用槍指了指。
楚澤撐著椅背站起來,疼得吸了一口涼氣,但好歹站穩了,轉頭笑嘻嘻地對門口的手下吩咐:「不用跟上來了,就守在那裡,爆炸前隨你們去留。」
說著看了看腕間的表:「也就十分鐘了。」
說完之後,楚澤一瘸一拐地朝樓梯走去,步伐很慢,但走得算穩,即使傷口不斷流著血。
樓梯很長,正對著一面巨大的牆,牆上懸掛著一副油畫,樓頂天台側臥著一隻巨大的灰象。暗紅與棕色的色調,讓這座城堡更加陰沉。
兩人先後都掃了一眼油畫,楚澤憋憋嘴道:「裴家自以為是高居人上的巨大生物。」
裴令很累了,不想去解讀畫作,但他同意楚澤的這句話。
不過在他看來,那隻象雖然睜著雙眼,卻仿佛已經死了,象鼻末端都不再被含在嘴裡,滑落出來。
又踏過台階,兩人終於到了二樓走廊,地毯隱藏了他們的腳步聲,只不過他們的步伐本就踉蹌虛弱。
城堡內的傭人大約被清空了,四周寂靜無聲。
只不過還能聽見島上各處偶爾的槍響。
楚澤又問:「裴家那宅子也是,一部電梯都沒有,你住在那裡不覺得麻煩嗎?」
他沒答,主要是因為不想浪費體力。
「那倆老玩意兒屬實有病,你也這樣覺得吧?」楚澤又道,「各有各的病,楚風荷真把自己當我媽了,明明有親生兒子,那態度比對待職業經理人都不如。」
是,有病,整個裴家沒一個人是正常的。
「裴先也是,去年還在搞小男孩,和前幾個一樣,剛滿十八。」楚澤突然回頭看他,「你有沒有被他搞過?」
裴令舉著槍的手始終很穩,此刻也是,隔了一米多,槍口對準了垃圾崽子的腦袋。
「你說呢?」他道。
「那應該是沒有吧,你這種性格,估計他剛想搞你,你就把他那地方剁了。」
楚澤回身,繼續走,穿過了走廊,登上另一段樓梯,留下的血一路染上深色地毯,完美融入花紋中。
「一共五層,真是遭了罪了,這就叫不得好死吧?要不咱就在二樓參觀參觀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