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遠推脫不掉,只好拿著東西走了。
程筠回了堂屋,謝三郎看向她道:「徐遠走了?」
「嗯,走了,他不肯留下來吃飯。」
謝三郎淡淡地道:「估計是他家人還在等他回家吃飯。」
「他也是這麼說的。」程筠抓了抓小腦袋,問道:「話說回來,相公你和他怎麼認識的,我看他對你好像很不錯。」
豈止是不錯,簡直到了死心塌地的地步。
甚至有些時候她都要覺得徐遠對他相公有意思了。
謝三郎愣了愣道:「我救了他娘和妹妹。」
「怎麼說?」
「他妹妹落水,他娘不會泅水,旁邊又沒人,他娘硬著頭皮下去救,河水湍急……要不是我,她們倆可能都上不來了。」
原來是救命之恩,而且還是兩條命!
難怪徐遠對她家相公這麼好啊。
程筠吃著飯問道:「那他家幾口人啊?」
「三口,他爹在他十歲的時候過世了。」謝三郎頓了頓,又道:「平日裡他們家靠著他娘和他妹妹賣繡品過活,他也會抄書貼補家用。」
女人為了自己的孩子還真是什麼苦都能吃。
程筠感慨道:「那他娘可真厲害,不僅拉扯兩個孩子長大還要供他讀書。」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謝三郎眸子一黯。
他沒什麼感情地道:「天底下也不都全是這樣的母親……」
程筠道:「什麼?」
謝三郎放下碗筷道:「沒什麼,我吃好了。」
程筠盯著他的背影,默默地收回了目光,算啦算啦,他不想說那她便不問。
這晚,兩小隻早早地睡了。
謝三郎幫忙幹完重活便回屋子抄書,容嬸和程筠忙到了半夜才得空歇息。
程筠走到屋子門口,謝三郎正趴在桌子上,眼眸緊閉。
他額頭上還滲出豆大的汗珠,嘴裡嚶語著。
夢魘之中,謝三郎口吐鮮血,目光死死地盯著眼前之人。
他道:「為什麼?」
「不為什麼,那人要你死,你就得死。」
「明明我和他一樣,為什麼要厚此薄彼!」
「不,你們不一樣,她對你沒有任何感情,只有你死了,他才能登上那個位置,少將軍啊,你下地獄去吧!」
「只有你下了地獄,一切才能順理成章,她也能開心!就當是為了她,你去死吧!」
刀子刺進身體,那種痛苦瞬間傳入四肢百骸。
謝三郎猛地睜開了眼。
砰——
桌上的硯台掉在了地上,他怔了怔,一瞬間分不清現實還是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