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蓁和葉芃芃相視一笑:「我們當兒女的有了出息,孝敬您二老是應該的,燕窩那些都是給您和爹爹補身體的,可千萬不要捨不得,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葉大嬸既是無奈又是滿意,她知道女兒的一片心意拒絕不得,便親自去安置年禮了——雖然上次女兒給家裡買了足夠差使的下人,但她始終保持著老百姓淳樸的笑容,不放心把庫房的東西交給下人,連鑰匙都是她親自管著呢。
對於這種無傷大雅的習慣,葉蓁蓁並沒有強求娘親改掉,雖然從來沒有主子親自掛鑰匙管庫房的道理,但只要老太太開心就夠了。
葉蓁蓁朝秋蕪使了個眼色,她立馬聞弦知雅意,跟著老夫人下去了。
外祖母一離開,崔執端又纏上了外祖父,小奶音又萌又甜:「外祖父,你上次給我做的小馬駒可好玩了,旭辰哥哥也覺得好,讓王府的下人學著雕了一個呢。」
葉大勇雖然已經是別人口中的老太爺,但從未丟掉農民的樸實和憨厚,因為一直保持著夏天勞作的緣故,他皮膚一如既往地黝黑粗糙,笑起來和田裡的老大爺並沒有什麼差別。
此時得到的寶貝外孫的誇獎,他立馬滿足地笑了起來,帶著點回憶和炫耀的口吻與小外孫說道:「當年啊,十里八鄉的匠人若論木工手藝,你外祖父敢稱第一,沒人敢稱第二。我若不是後來傷了手,你娘也不至於跟外祖過苦日子。」
崔執端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外祖父斷了三指的左手上,他小心翼翼地伸過去,想要觸碰,卻又怕弄疼了外祖父,只是紅著眼睛問道:「外祖父,還疼嗎」
葉大勇的眼睛也有些紅,但那些苦難畢竟已經過去,他也不如往昔那般自卑,甚至還主動握著外孫的手放在他的斷指上摩擦,笨拙地哄道:「你看,早就不疼了。」
即便如此,崔執端還是像個小暖男般,湊過去給輕呼了幾下,貼心地說道:「外祖父,您日後不要下田幹活,也不要做木工了,你受傷了的話,我們都會很難過的。」
近距離一看,外祖父手裡有很多老繭,還有不少細碎的劃傷,崔執端猜測是外祖父做木工留下的傷口,這讓他更難過了。
他總覺得這是外祖父為了給他做玩具留下的傷口。
葉大勇有些啞然,為難地撓了撓腦袋,他捨不得讓外孫難過,但又放不下田裡,一時間矛盾極了。
葉蓁蓁趁機說道:「爹,旺仔說得沒錯,傷在您身,疼在兒女心,您現在的年紀也不小了,前幾個月還病了一場,可不能再繼續下地幹活了,不然我們做晚輩的都不安心。」
葉大勇一臉為難:「我不去伺候田地,田裡的莊稼該荒廢了。」
崔維楨建議道:「岳父若是放不下城郊的田,可以買幾個下人去伺候,或者租給佃戶耕種也行,您隔三差五地去田裡指導一二就行了。」
葉大勇有些猶豫,說到底,還是捨不得。
田地是他一輩子的根啊。
葉芃芃和魏瑾瑜見此,紛紛加入勸說的行列,葉大勇實在抵擋不住這樣密集的轟擊,終於還是猶猶豫豫地應了下來:「那就把地租出去了,為了幾畝地再去買個下人,不值當。」
好,都聽您的,只要您願意放下就行。
葉蓁蓁鬆了口氣,但也有些擔心他的退休生活不適應,建議道:「爹爹若是閒得慌,可以把花圃里的花兒鏟了種菜,不累又能打發時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