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裾上沾著一大片濃黑的墨色,應該是打翻了硯台灑上的,而裙子的另一角更是出現了擦破的痕跡,當時是什麼情景已經不難想像了。
抓起她的手一看,果然發現她的掌心一片血肉模糊——掌心被擦破了皮,摻雜了許多細碎的砂石雜物,半乾的血跡干在掌心,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
葉蓁蓁顧不上解釋,第一反應是朝兒子看去,果然看見自家寶貝兒子眼裡已經蓄滿了淚珠,微風一動,就不堪重負地墜了下來。
「娘,都是我的錯,是我讓您受傷了!嗚嗚嗚,我以後再也不出來玩了。娘……」
「傻孩子,明明是歹人的錯,和你一個受害人有什麼關係呢」
葉蓁蓁手忙腳亂地給兒子擦眼淚:「本來是娘親不小心摔到的,和你一點兒關係也沒有。看到你平平安安的,娘親心裡高興,一點兒也不覺得痛了。」
別說是手掌擦傷了,在這之前若是有人說可以割肉換她兒子的安全,她揮刀時絕對不帶猶豫的。
養兒方知父母恩,這種為人父母的心情,她也只有當了娘親之後才深有體會,哪怕是以命抵命,她也心甘情願。
她覺得自己的傷口並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有人就不高興了。
崔維楨的臉色愈發陰沉了:「都是當娘的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方才都懂得勸執明去看大夫,你怎麼不處理了傷口再過來」
崔執端愈發內疚了,眼淚就沒停過。
葉蓁蓁不高興了:「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回去再處理也不遲。兒子才剛劫後餘生,你也不過來安慰安慰,一個勁兒地說我做什麼」
他是沒安慰嗎方才你們母子倆抱頭痛哭,有搭理過他嗎
崔維楨心中運氣,正要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時,周武過來了。
他低著頭匯報情況:「大人,地窖的歹人、密道里的許朗、風明,和那群小嘍囉都被抓起來了,衙役已經著手拷問幕後主使,一切都聽候您的裁決。」
崔維楨那股勁兒就提在半空上不來下不去,語氣愈發冷了:「帶回衙門,我親自審問他們。你先送夫人和小郎君他們回去看大夫,過後再論你們的功過。」
周武如蒙大赦:「是,屬下遵命。」
崔維楨甩袖走了,崔執端惶恐起來,抓著娘親的袖子問道:「娘,爹爹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沒有的事,你爹是在和我慪氣呢。」葉蓁蓁心裡有些沒底,但是又覺得自己沒做錯什麼,立馬就理直氣壯起來:「你爹就是這種性子,愛自己生悶氣,回頭哄一哄就好了。」
周武埋著頭,恨不得自己沒聽到這些話,但有使命在身,他不得不提醒自家夫人和小主子:「夫人,小郎君,您二位隨屬下回府吧。」
葉蓁蓁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待,點了點頭,用沒有受傷的左手牽住兒子的手,難掩心疼地說道:「咱們先去醫館接你執明哥哥和寧康。執明被歹徒踹了好幾腳,受的罪可沒比你輕。」